“不是我,是埃什彌。”阿斯庫杜輕描淡寫地答。
“可你是當時在場最高的身份者。”
“你說得對。”阿斯庫杜微笑着放下刀叉,“所以我承認,若那真是‘案件’的一部分,我自然要負全責。”
他停頓了一下,目光正對伊雷克,“隻不過,恐怕那兩位死者,也不是你們希望查明身份的那種‘清白人’。”
伊雷克不動聲色,“我願洗耳恭聽。”
阿斯庫杜拍了拍手,一名侍從立刻捧上兩卷寫滿密文的羊皮紙。
“這兩人,生前曾在蘇巴恩利爾城内政署登記為‘戰俘’,但五年前已死于城南戰亂。可半年前,他們卻被王麾下的‘特辦署’重新召回,授予特殊豁免權,編入特遣隊,身份被重新編造。可惜,他們的任務失敗了。”
伊雷克的臉色終于微變。
這不是普通的污點指控,而是直接把矛頭對準了王麾下的秘密勢力。
“你從哪得來的?”他低聲問。
阿斯庫杜淡淡道:“你覺得我敢燒屍,就查不到這些?”
空氣仿佛凝固。
而此時,門外一名王城侍從快步而入,湊到伊雷克耳邊低聲說了幾句。他的神情頓時一沉,眉頭緩緩皺起。
“王令到了?”阿斯庫杜看着他,語氣平和,“是大王子發的,還是王的印章?”
伊雷克沒有說話。
他的确在此之前接到兩道命令,一道來自王儲伊什美-達甘,令他“護送阿斯庫杜安全回王城”;而第二道,卻來自大王本人,命令他“将涉案奴隸和相關證人秘密羁押”,并未提及對阿斯庫杜的任何安排。
這兩道命令,早已在他心中埋下了不同的風向。
如今阿斯庫杜将這一切攤在桌面上,便等于赤裸裸地告訴他:你若想動我,就等于跟王子宣戰;而你若順着王子,便可能被王所忌。
伊雷克忽然笑了,放下酒杯:“你真是個危險的人,占蔔師大人。”
“我隻不過,是不喜歡被人當成祭品。”阿斯庫杜緩緩站起,衣袍落地,“你若真要查我,我不攔;但你要是查着查着,就順水推舟帶走我的人,那我也不會客氣。”
他話鋒一轉,看向門口:“埃什彌,你進來吧。”
埃什彌應聲而入,一身衣袍整潔,神色鎮定。
“你之前想知道,我會不會幫你脫離奴籍。”阿斯庫杜望着他,目光清亮,“我現在告訴你,你已經不是奴隸了。”
他轉向伊雷克,語氣淡淡:“祭司總長被免職待審,目前我是這座神廟的掌權人,我有權赦免我所指定的守衛。”
伊雷克眯起眼,卻沒有說話,看來埃什彌他是不好帶走了。但是沒關系,如果連阿斯庫杜都不能不被押送回王城,那麼埃什彌也一樣。
可他怎麼看這小子怎麼覺得眼熟。
按理說,不應該。一個小奴隸,他眼熟什麼?
伊雷克覺得可能是自己喝暈了,便揉了揉眼睛,又向埃什彌望去,卻正好對上他冷淡的望着他,那雙黑眸中像是藏着利劍,冷硬駭人。
伊雷克勾唇笑了,沒當回事。
不過是一二十歲出頭的小牛犢子,裝什麼深沉。
阿斯庫杜望着伊雷克,也笑,說道,“内政使大人好興緻,我就不奉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