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這個權力,我也不是這次外交使團中的人,我這次來就是奉瑪裡王金瑞林的命令來看望你的,現在我已經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很快我就要離開了,你在這裡好自為之,至于伊圖爾,會有人去處理他。”
埃什彌毫無留情地對哈利姆說着,然後又從腰中掏出鞭子,對着那牢門抽了一鞭子,警告道,“你就在這裡好好反省,一會兒還會有王庭的審問官過來,你一字一句把事實交代清楚,也許你父親還會寬大處理你,不然你就等死吧!”
哈利姆被他眼中的兇狠吓得一激靈,他其實還不太明白埃什彌這怒氣究竟從何而來,為什麼要發這麼大脾氣,緊接着就又聽他說道,
“你真該慶幸這次瑪裡的使節團沒事,不然你一千條命都不夠還的,明白嗎!這次聯姻是大勢所趨,不是你還是伊圖爾你們想阻止就能阻止的。”
伊圖爾某種程度上也是哈利姆的兄弟,當年伊圖爾也是亞瑞林女婿的有力競争者,可西布圖公主最後選擇了金瑞林,而沒有選擇他,多年來記恨已久,金瑞林在阿勒頗的幫助下成為瑪裡王之後,這種恨意就延伸到了瑪裡,包括這次的瑪裡使節團。
一路上,多方探子向埃什彌彙報情況。他也聽說了使節團遭遇襲擊的事情,當時真以為出事了,便加快了速度,抵達阿勒頗城,一路上心急如焚,連烈馬都跑死了幾匹。
最後,看見瑞西亞和阿斯庫杜好好的站在那,才松了一口氣,也明白了那應該是瑞西亞和阿斯庫杜計謀,兩個老奸巨猾的文臣待在一起,又這樣的計謀也不足為奇,畢竟文官不能依靠武力,隻能智取。
阿斯庫杜是被埃什彌拽着胳膊,走出地牢的,連哈利姆都看傻了,不禁對他們之間的關系猜了又猜,也沒猜出個所以然。
“兄長幹嘛把他師父扯走啊…等等,他們還真認識啊!”
“是你把哈利姆的臉刮花的?”
阿斯庫杜應道,“是我。”
理直氣壯的态度都快給埃什彌氣笑了,“他是王太子啊!你怎麼敢…”
“為什麼不敢?”阿斯庫杜反問。
“他才23歲,很明顯謀反就是受了奸人挑撥,他們父子倆本來就缺乏溝通,關系不怎麼樣,才鬧成了這樣一個局面,好在沒有發生最壞的結果,但是人家畢竟是父子倆,你把人家兒子臉刮花了,人家老子不找你算賬嗎?還有,你知不知道做使節這事的風險,王讓你來,你就來,不帶讨價還價的?也不知道多帶兩個侍衛嗎?”
阿斯庫杜瞥他一眼,覺得他話怎麼這麼多,“不知道。”
埃什彌無語,他說了這麼多,他這是回那句呢?
幸好,阿斯庫杜又補充了一句,“什麼都不知道。”
“…..”
埃什彌簡直氣笑了,擡手指着阿斯庫杜的腦袋:“你這腦子,是鐵做的還是水做的?你怎麼就——”
阿斯庫杜懶洋洋地打斷他:“你說這麼多幹嘛?我不是還活着站這兒呢?”
“活着站這兒?”
埃什彌被他氣得不輕,“你要不是命硬,早死八百次了!你知道你幹的那叫外交事故嗎?我們這次不是去征戰,是去聯姻!你給人王太子臉上留了疤,這要是他老子當場翻臉,你打算怎麼辦?就靠你那把破劍頂住整個王城?”
阿斯庫杜這才轉頭認真看了他一眼,嘴角翹起一絲譏笑:“放心吧,他爹要是真心疼他,也不會讓他做那種事。況且,哈利姆要是成功了,我們現在連屍首都找不到。你替他操哪門子的心?”
埃什彌頓了一下,張了張嘴,發現自己竟一時無話可說。
“再說了,”
阿斯庫杜歎了一口氣,一邊拔開綁在手腕上的繃帶,一邊看着自己新添的傷口,“我也沒說我不帶代價就做這些事。”
那一道傷,是當初城門之戰中被哈利姆親衛長砍下來的,血流如注。阿斯庫杜沒有告訴任何人,當晚是瑞西亞親手替他縫的,縫了七針。他握劍的手至今還有些僵硬,但他沒說。他從來不說。
“我打得起,也扛得住。”
他說這話時,語氣淡得像是在說天氣,卻有種讓人不敢反駁的分量。
埃什彌沉默了好一會兒,搖了搖頭:“你啊……你要是稍微有點自保的意識,我都能安心睡幾晚。”
阿斯庫杜聳聳肩:“睡不着就起來巡營,别來煩我。”
“滾。”
埃什彌笑罵了一句,但語氣已經緩下來許多。
空氣短暫安靜了一瞬。遠處夕陽将阿勒頗的金頂映出一圈熾熱光暈,城牆上旌旗獵獵,宮門重新修繕一新,如未曾有過動蕩。
就在這時,瑞西亞走了過來,手裡拿着一卷書信。
“準備好了嗎?”他看着兩人,聲音冷靜,“王命已下,我們要留下三個月,輔助亞瑞林王整頓政務。”
“還能走嗎?”阿斯庫杜問。
“不走,也不能閑着。”
他點點頭,站起來,臉上終于露出一絲興趣:“正好,我也想看看,一個差點被兒子砍了的老國王,是怎麼收拾殘局的。”
瑞西亞抿了抿唇:“如果他收拾不了,那就得我們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