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昭剛從議事堂回到南星院,多日不見的踏雪早已等在院中,見到阿昭便朝她飛奔而來。
“踏雪,好久不見呀,最近過得怎麼樣啊?”阿昭蹲下身子輕輕撫摸着踏雪。
“喵嗚~”
踏雪親昵的蹭着阿昭,在阿昭溫柔的撫摸下發出呼噜呼噜的聲音。
“你可不知道我這幾日都經曆了什麼,想想都覺得不可思議。”阿昭一想到鬼王城自己一口一個夫君叫着的人竟然是拘魂司的一把手裴判官,過去幾日的經曆像是在做夢一般。
如今出了鬼王城回到拘魂司,夢自然便醒了,而在“夢裡”剛覺着開始熟悉的人一下子又回到了陌生人的狀态。這倒是讓阿昭有點兒沒反應過來。不過她相信這不是什麼大事,畢竟他們原本就沒什麼
阿昭此刻腦海裡都是裴珣那張面無表情的帥臉,自他踏進議事堂開始,他都未正眼瞧過阿昭一眼,像是不認識她一般,還不如崔判官,路過她身邊至少還會和她點頭打招呼。
果真人間險惡且無情,今日又叫阿昭領教了。
裴珣是無情。
而銀月則是險惡。
也許連一直和她親近的夏文心和青黛都未曾想過,自己往日一直唯命是從的師姐在關鍵時刻會将自己推出去當擋箭牌,阿昭不知堂上三位大人到底是怎樣看待銀月以及這件事的,至少阿昭心裡是清楚的,以她對三人的了解,這件事銀月絕對脫不了幹系的。
可剛剛在堂上未等夏文心出聲為自己辯駁,便被銀月搶先一步給“大義滅親了”。
銀月聲稱不想夏文心執迷不悟一直錯下去,也不想冤枉無辜于是決定大義滅親将她所知道的全盤脫出:夏文心因為一直與阿昭不和,又因那晚在南星院與阿昭起了口角之争,所以想要将阿昭趕出拘魂司,于是想要買通當晚當值的獄卒張龍放走了所有的生魂而嫁禍于阿昭。因為夏文心有獄卒躲懶擅離職守的把柄加上重金的誘惑,所以兩個獄卒答應配合夏文心。
因為當時是夏文心出面找的兩獄卒,兩個獄卒見事情敗露,隻能如實交代一切都是夏文心指使他們做的,還交出了夏文心收買他倆的銀錢和珠寶玉器,再次做實了夏文心是事情主謀的事實。
夏文心不敢置信的眼睜睜的看着銀月,一臉震驚,這才回過神來自己這是被銀月給出賣了,難怪銀月一開始便找借口自己不去而是慫恿她去,還讓她先用自己平時不喜的珠寶玉器去收買獄卒,承諾她待這件事過去後她會從她們家禦賜的寶貝挑一些适合她的送給她。
原來這一切都是銀月設計好的,而自己才是她一枚沒用了便随意可棄的棋子,而現在人證物證确鑿,自己還有什麼可辯駁的,更何況自己一家向來都是仰仗她家過活的。
于是夏文心最後并未反駁,而是面如死灰的承認了自己的所作所為。
最後,夏文心和獄卒張龍被移送到刑部,獄卒武思被踢出拘魂司,而銀月則被罰禁足靜思堂思過一月,阿昭則重回拘魂司,重回原位,繼續原來的工作,接受之後的考核。
三人組的青黛最後也以身體抱恙主動告請退出拘魂司,自此南星院又隻剩阿昭一人居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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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明星稀的夜裡,藏書閣的主人一回來便埋頭在一堆案牍之中,許久過去也未見他落筆或是翻頁,執筆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可算是把那煩人精給送走了。”
周策推門而入,像是口渴極了,抱起桌上的水壺便是一陣豪飲。
“诶,現在沒外人了,總可以說說你和那阿昭在鬼王城到底發生了什麼吧?”
“.......”裴珣放下筆,骨節修長的手指輕捏着額頭。
“裴珣你這也太不夠意思了吧,好歹我才替你參加了長公主賞花宴,若是這樣,下次可别想我再幫你。”
“也沒什麼,就是随手幫了她一下而已。”
沒錯,自己不過是看在她是拘魂司的人才出手相助的,在鬼王城時自己與她的關系也不過是因為她一開始随意捏造而将計就計的,并沒有發生什麼...特别的事。
“是嗎?那為什麼崔智說什麼你在鬼王城有了媳婦。不是這個阿昭,莫非.....莫非還有别人?”周策越想越興奮,以為裴珣鬼王城之行有豔遇,一臉八卦。
裴珣淡淡道:“你和崔智倒是一路人,這道聽途說,胡說八道的能力不去茶館說書可惜了。”
“切,誰要和他一樣,我這不是在關心你嗎。”
裴珣:“.......”
周策:“你說你年紀這麼大了還不打算成家,天上地下那些老仙家給你簽過多少次線了,沒一次成事的,若是當年有個實力雄厚的老嶽丈,當年的事哪能就給你丢到那暗不見天日的冥府幾百年,如今還要在這人間當這勞什子判官...”
裴珣語氣淡然的打斷周策:“現在這樣挺好的,我早就習慣了。”
周策:“是是是,你習慣了獨來獨往,習慣了當孤家寡人,你呀你。”
在外人眼裡裴珣和周策兩人一個是不苟言笑雷霆手段的玉面閻羅,一個是玩世不恭的毒舌主簿,外人不知道的是兩人是千年好友,對方的一個動作便能知道對方心中所想。
正是千年老友之間的默契,議事堂上周策才能立馬察覺到裴珣與阿昭之間的微妙。
一個刻意裝作目不斜視,另一個眼睛就沒離開過某人的臉。
這叫沒什麼?打死他都不信。
裴珣:“對了,你上次在我身上種的蠱要怎麼解?”
周策:“你什麼意思?解‘蠱’?你‘蠱’種上了!”
裴珣皺了皺眉:“嗯,還有你這蠱到底從哪裡弄來的。”怎麼像是自己長腳了一樣,那晚為打消靈虛子的懷疑,他與阿昭不得不“同床共枕”,第二日醒來便發現子蠱竟然跑到了阿昭體内,兩人手腕上多了一條隐形的紅絲纏繞。
周策先是不可置信,然後又是一副了然的表情,最後笑嘻嘻的看着裴珣,但笑不語。
這家夥真是可長了一張鐵嘴,這還叫沒什麼事發生?這月老的三生紅線都讓他給牽上了還說沒事發生?若不是他這會兒自爆,自己都差點叫他給騙過去了。
周策:“這這這...這可怎麼辦,我正想和你說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