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死亡将你我撮合。”
作為背景音的歌曲播完了,開始按順序播放歌手辜安隅的其他歌。
我環顧四周,家裡有些空。貓被送去辜安隅裝修好通好風的小别墅,一些樂器擺件之類的東西也已搬走。
我從冰箱裡拿出一個前幾天買的一盒紙杯蛋糕中的一個,找到雜物盒裡保留下的打火機和蠟燭,我關了燈,插上蠟燭,點燃蠟燭,給衣服别上了戀人送我的古董胸針,祝自己生日快樂,最後吹滅蠟燭——一個孤獨的生日。
我自己過生日絕不是辜安隅變心了不愛了,我們的感情沒問題。相反,因為分離太多,他更珍惜和我呆在一起的時間,連他近來準備參演的一部音樂劇也跟我有關。
那部音樂劇,叫《記憶島》,就是曾把我從涼透的邊緣拉回來的那個ip。
音樂劇不賺錢是共識,能有音樂劇版,完全是因為原作者喜歡音樂劇。
出品方已經指定好的有經驗、有流量的音樂劇演員作為主演,用來回本。剩下的那些演員是沒人權的,有時甚至需要倒貼錢——這種明目張膽的欺軟怕硬肯定不敢用到知名度高的人身上。
所以,辜安隅其實是靠帶曲進組自己硬擠進去的,他演的角色的歌是自己寫的。
甚至知道我在争取劇版《風熱北部》後,他還想去唱主題曲……
就連今晚不能給我過生日,也是因為有個商演,要工作到很晚……
不過,見不到他,我反而安心。
每次重聚,我看到他帶着笑意的過于真摯的眼睛,我都感到越來越大的壓力。越是從他眼裡看到愛,我就越質疑自己,他越是處處為我着想,我就越愧疚。
他到底喜歡我什麼?
他有那麼好的先天條件,有那麼驚豔的才華,又是能把所有人都變成朋友的性格,同時還能心性堅定不為富貴所迷惑……而我依然,隻有一張必然逝去的美麗皮囊,甚至此時,這張皮囊還沒逝去,人們就已經膩煩我了,那看了我這麼久的他呢?
他真的喜歡我嗎?他還喜歡我麼?還是因為他的道德感不允許他移情别戀?
我輕輕敲了敲桌面,提醒自己不要繼續胡思亂想。
我開了燈,把紙杯蛋糕丢進垃圾桶,因為我今天不能再攝入碳水;把胸針取下放入首飾盒,因為它跟辜安隅想買的設備一樣貴。
明天要去試鏡劇版《風熱北部》,我該整理整理資料。我參演過電影版,這一點應該會加分……
次日。
“姐夫,真的特别感謝你,在我心裡你就是我姐夫!”
我試鏡一結束,就回家了,結果打開家門,聽到的就是這麼一句話。
我還以為我走錯了,指紋鎖失誤了,連忙看了一下指紋鎖的顯示屏,顯示:運行正常。
沙發上的兩人也看過來,一個是穿戴整齊但睡眼惺忪的辜安隅,另一個是位陌生的年輕男人。
“您是?”
“姐夫,這是?”
我們同時發問。
這不太對啊,辜安隅什麼時候背着我給人當姐夫了?!
“我男朋友。”辜安隅指着我,對陌生男人說。
“唐語的弟弟。”辜安隅指着他對我說。
原來是《刎頸之交》當事人的弟弟,我簡單打了個招呼:“你好。”
他臉上風雲變幻,我理解這種感覺,“姐夫”的對象突然出現且聽到了他叫“姐夫”,任誰都會覺得尴尬。
“呃,呃,大哥,幸會,我是隅哥的同鄉。”
我聽辜安隅解釋了一下緣由,原來他想把《刎頸之交》這首歌的全部收益都給自殺的前女友的親人,過年期間去拜訪了對方的母親,被拒之門外,前女友的弟弟聽說此事,勸動了母親,然後聯系了辜安隅……
所以他上來就叫“姐夫”套近乎,但大家心裡都清楚,若不是有錢要給他,而是找他借錢的話,他連親姐姐都不打算認,何況已過世姐姐的前男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