辜安隅的新歌好聽嗎?好聽,他的專業能力沒得說。
想要維持住熱度,不是僅靠熱度本身,觀衆被熱度吸引而來,如果看到的東西沒能滿足他們的期待的話,熱度很快就會褪去。
辜安隅的這兩首新歌,做到了把觀衆留下,并站在他那邊,就算對他有惡感也能因為他的歌稍稍原諒他。
牛人嘛,搞藝術的嘛,有點兒傲氣很正常。
在雙方對立的情況下,他那邊好,我們這邊就不好了。
巡演在即,總是熱搜罰站、被舉報迷信活動和被@當地消防實在是不像樣子。
于是乎,我被劇組方派出去求和,在即将巡演到京城前,我去見了辜安隅一面。
彼時他在錄音棚指導後輩錄歌。小姑娘一個開頭被他卡了不知道多少遍,隔着觀察窗看到有人把小辜老師叫出去,幾乎感激涕零。
“什麼事?說快點,我這邊還有工作。”辜安隅現在把另一邊頭發也剃掉了,頂着一個被開過瓢的光頭,挂着受傷的手臂,表情嚴肅,語氣生硬——這些元素更應該出現在背了40年刑期的黑惡勢力頭目身上。
他挺着急的,但我想,那錄歌的小姑娘要是聽到,大概會說:不不不,說慢點兒老師,我一點都不急!!!
“我們下星期巡演到京城了,你要去看看嗎,我把贈票給你?”
辜安隅的長相氣質從來與“兇神惡煞”不相幹,他更像一塊棱角分明的寶石原石,價格不菲、尖銳而質脆。
他露出了迷人的笑,這種笑的關鍵在于弧度淺且帶着幾分倨傲,“他們派你出來跟我講和?”
“是。”我跟辜安隅相處得到最重要經驗就是:說實話,不要跟他玩話術!
“他們想讓我從利害關系的角度跟你說,畢竟出品方也不是吃素的,你和他們繼續鬧下去,最後的結果會是官家出手把雙方一起摁下去……”
我看到辜安隅撇過臉,很不耐煩的樣子,頭上的紗布白得刺眼。
“但我知道你不會服軟,你既然做出選擇,肯定是能接受所有結果的,”我見他重新正眼看我,我就知道我說對了,“所以我不會勸你讓步,我隻是希望你來看劇,就當是為你自己投入的那兩個月。”
他笑着搖搖頭,“我要是去了劇場,你們就會鋪天蓋地地宣傳我理虧了,心虛了,拿錢私了了對吧?我會像個跳梁小醜,鬧了半天,求着你們和解了……”
我沉默,低了低頭。我就知道,他們的意圖太明顯,且毫無誠意,辜安隅絕不會同意,哪怕我幫他們找了個最好的切入點。
“本來這件事可以隻是意外,如果你們不拿這個意外去宣傳你們的劇的話,我現在可能還期待重返劇場,”他無奈地笑了一聲,“你們既然要吃人血饅頭,就該做好被噴一身髒血的準備。”
看吧,都分成“你們”和“我”了。這麼重視作品的他,直接否定了前面努力了兩個多月的他自己……真聰明啊徐景,讓我來做這個高難任務。
“我沒有站他們那一邊,我隻是跟他們利益捆綁了,”我破罐破摔,底氣漸漸足起來,“我在利益捆綁的情況下,也沒有逼你站到我這一邊,我隻是不希望,你跟他們繼續僵持下去兩敗俱傷!”
“這就是你被他們派來當冤大頭的重要原因,”辜安隅甚至同情地拍了拍我的肩,“除了跟我的關系之外,你想要兩全其美的心态也是他們想利用的地方。”
我和他一樣,都是試圖兩全的貪婪的人,不然走不到一起。
不同的是,他的表現是選擇困難、反複糾結,但一旦選好就不會再改變。我的表現是在兩個選擇中搭建橋梁,試圖共赢。
“讓他們還有什麼手段都使出來吧,在咱們一起被上面收拾之前,我會參加很多活動,我還要推廣我參與制作的音樂劇……”
“我的人血饅頭,隻能我自己吃!”
辜安隅退後了一步,轉身之前,他忽然想起什麼,又說:“其實挺好的,這件事能把我和你切割開,如大家所願了。祝你票房大賣。”
他推門回到他的工作崗位,門還沒關,他拿起話筒就對觀察窗内說:“久等了,耳機戴好,again。”
我想起了他那個綽号。
狠人,辜安隅。
回酒店的路上,我想着怎麼挽回這事,想得頭疼——頭受傷的辜安隅估計都沒我疼。
此時我妹妹給我發來消息。
章映:天塌了天塌了哥!
章映:啊啊啊……
我:天塌了我也頂不住,跟我說有什麼用?
章映:哦你心情不好,那我不跟你說了。
我:想說什麼就說。
章映:沒啥,就是我認識的廚子和他男友提前35年在一起了。
我:哦,尊重,祝福。
章映:你都沒有任何觸動嗎?
我:我該有什麼觸動?我也去談戀愛?
章映:他要搬出我們公寓,我想吃中餐就隻能去飯店了……[流淚]
我給死丫頭打了錢,她收了錢就跑,甚至不給我一句祝福……
辜安隅那邊走不通,我試圖在劇組這邊給他說點兒好話,結果可想而知……
辜安隅誓要讓吃他人血饅頭的惹一身腥,劇的出品方表示我們向你一個小藝人認輸以後誰都能騎到我們頭上了。
我能做的也就是好好演戲和多買幾次辜安隅的歌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