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人可真該死啊。
他睜開眼,情緒已經穩定,眼前的畫面依舊在繼續,“老爺和夫人說保孩子,大人無所謂。”
吳媽把那蹲女人常拜的菩薩偷偷塞進女人手裡,隻有十幾公分,攥在手裡正合适。
“菩薩保佑,一定要母子平安!你不能放棄,你要活下去!”
可惜,伴随着嬰兒嘹亮的啼哭聲,吳媽崩潰的喊:“大人不行了,老爺!夫人!快救救她!”
得到的回複卻是一句無情的:“趕緊卷了草席,拉去後山埋了吧。”
吳媽還想争取一下,“還有氣呢,她還沒死。”
夫人抱着孩子,嫌惡地挑了挑秀氣的眉,“也活不了了,大喜的日子,死在府裡晦氣。多給她丈夫十兩銀子,算是補償。”
整個黃府喜氣洋洋,還沒斷氣的女人卻被匆匆卷了草席,用平闆車拉到山裡,一路上血迹滴滴答答,像血紅的珠子,撒出一條長長的,蜿蜒曲折的長線,一眼望不到頭。
就連女人手裡的菩薩,都被染成了紅色。
因為沒有斷氣,兩個下人也不敢把她活埋了,“你自求多福吧,我們也是聽老爺和夫人的,你别怪我們。”
她的結局早已注定,黃老爺隻想要個孩子,黃夫人不可能讓孩子的親娘活着。
她隻有一條路:死。
下人們走了,山間陰風陣陣,伴着狼嚎,隻有滿含恨意絕望等死的女人,和她手裡浴血的菩薩雕塑。
……
這些畫面讓段安洛心情不怎麼好,吃飯的時候沒有說話的欲望,倆小孩對視一眼,都識相的不敢多話。
直到快吃飽的時候,段安洛才問韓臻:“附近有沒有賣布的?”
韓臻緊張的說:“有。”
段安落點點頭,“吃完飯去買塊布。”
“您要裁衣服?”
“我要做個噬魂幡。”
韓臻差點噴了,小心翼翼的問江源,“你太爺爺是邪修吧?”
江源不滿的瞪他,“你才是邪修,你全家都是邪修。”
韓臻已經憋不住了,他本來就話多,“我看電視上演過,魂幡上面寫上别人的生辰八字,綁上頭發,沾上血液什麼的,在千裡之外,就能取人性命。噬魂幡還需要持有者用精血喂養,過度使用還會遭反噬呢,簡直是邪修的标配。”
江源跟他解釋:“你也說那是電視上演的,玄門的魂幡隻是在除魔時收取惡鬼的魂魄,就跟《封神演義》裡那個清虛道德真君的‘混元幡’差不多。現在公會有規定,明令禁止煉生魂為法器,詛咒人是犯法的。”
原來是這麼回事,韓臻悄悄松了一口氣。
段安洛又認真的補充了一句:“我覺得有些東西殺孽太重,直接弄死它太便宜了,我想把它煉了。”
韓臻咧了咧嘴,看吧!就是邪修!
真他媽帥啊!
他就喜歡邪魔歪道!
電視上都是這麼演的,幹壞事的大都是名門正派,整個正道隻有主角一個大俠,其餘的十個人裡有八個是僞君子。
段安洛發現韓臻看自己的眼神變得亮晶晶的,就差搖尾巴了,他也沒多想,畢竟能跟自家小廢物一起玩的孩子,智商也高不到哪裡去。
“源兒,你總說公會,你加了什麼組織?”
江源解釋:“您放心,是合法的。靈氣複蘇之後,總有怪事發生,一開始的時候我們就是以拯救蒼生為己任,哪裡出事去哪裡。很多時候都是這個地方去了好幾個人,那個地方沒人去,耽誤了救人。
後來玄學圈裡幾位德高望重的老前輩出面,組成了一個公會,給大家分了組。
發現靈異事件後調查組去調查,戰鬥組去解決,後勤組去做淨化。
會玄學的人特别少,有了統一調配就不會再出現那樣的情況了。
後來加入的人越來越多,為了方便管理,又成立了很多分會。
為了不引起恐慌,我們有的僞裝成保安公司,有的僞裝成快遞公司,有的僞裝成精神病院,還有的僞裝成靈異偵探社,反正五花八門,叫什麼的都有。”
韓臻聽得認真,“别的我都可以理解,精神病院就有點……”
江源不滿,“這有什麼?還有死道友不死貧道之愛國者聯盟,秃驢誓死報國協會,人間正道是滄桑之祖國萬歲幫,我們都很愛國的,誓死守護華夏。”
韓臻佩服的說:“怪不得你放了學就到處跑,你的錢也是公會發的?”
“嗯嗯,很多大老闆給我們捐錢的,完成任務公會就給我們發錢,根據困難程度,發的錢也不一樣。”江源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他是最低等的,有時候隻給幾百塊錢。
不過他已經很滿足了,他能力不夠,很多時候都是隊友看他小,家裡又沒人,單純地帶着他蹭車隊。
韓臻還想追根究底,“富商為什麼給你們捐款?”
江源搖搖頭,“不知道啊,哎呀!公會有規定,這些不能告訴普通人,會引起恐慌。”
怎麼辦,把韓臻打暈,還來得及嗎?
段安洛默默吃飯,小憨貨的腦子永遠追不上嘴。
吃完飯,買了布,韓臻帶着段安洛去見他姐姐。
上午情緒消耗的太厲害,韓纓已經睡着了,段安洛讓人不要叫醒她,快速把她身上的邪氣拔除幹淨。
然後他說了一句讓人摸不着頭腦的話,“你還不走嗎?”
略微停頓後他點了一下頭,“晚上來找我,我送你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