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點，常司和方程準時出現在别墅。

方程：“起來！”

常司懶洋洋靠在豪華沙發上，高大的身軀占據了一半空間，他拍了拍身邊的位置：“一起來坐，站着不累嗎？”

方程皺眉：“小雲怎麼沒來？我打他手機也不接。”

常司吃了傭人送來的果盤，無所謂道：“雲雲來不來也無所謂，他本來就不用補什麼，唉，我也不想來，要不我們現在走吧。”

方程：“……”

說實話，沒有成雲，他真的很想轉頭就走。

一想到就他倆面對肖遠鶴，他就忍不住生出一股頭皮發麻的感覺，想到這兒，他看了眼毫無形象的常司，心想，同樣是富家子弟，同樣是Alpha，怎麼人和人的差距就那麼大呢？

也不怪常司他爹成天想抽他。

他也想。

清脆的腳步聲從樓上傳來，每一步都優雅均勻，方程的心髒一點點提起。

肖遠鶴走下來，他穿着一身經典的白襯衫黑西褲，面料質感高級，突出一個肩寬腿長，胸前别着一枚太陽胸針，每一根發絲都仿佛精心打理過那般恰到好處。

金錢地位堆砌出他的矜貴，容貌和智慧讓他傲慢，他站在哪兒，燈光便跟到哪兒，

得讓論壇裡雞叫的小O們看看，這哪裡是仙氣飄飄的仙鶴，明明是精心梳理尾羽，才開屏求偶的雄孔雀，方程想。

他皺眉，聲音磁性低沉：“就你們兩個？”

“……”

常司跷着腿，吊兒郎當道：“對，就我們兩個怎麼了？”

肖遠鶴斜睨了他一眼：“成雲呢？”

常司就看不慣他這幅高高在上的模樣，都是人，誰還比誰高貴了？當即道：“我讓他别來了，就你的水平，能教小雲嗎——”

“我們沒打通電話，”方程打斷了他，“早上成雲在微信裡問什麼時候補課，在哪補課，我們發消息過去，他一直沒回，打電話也沒接。”

肖遠鶴掀起眼皮，下三白的眼睛充滿威懾：“沒聯系到人，你們就自己過來了？”

不然呢？方程在心裡反駁，壓力之下他有點理解常司對肖遠鶴的反感了，心裡生出逆反。

他故作明快道：“沒辦法，可能是小雲忘記了這事吧，他經常這樣，把不重要的東西忘在腦後，沒人提醒是絕對想不起來的，提醒了也可能嫌煩。”

常司驚訝地看過來，方程給了他一個放心的眼神。

常司：明白！

常司嘲諷道：“雲雲和你不一樣，他是天才，随随便便學學就比别人努力幾年強，你也就文科比他好點，但他學理啊。”

頓了頓，他說：“你對他又沒什麼用，他客氣，說說而已，當真了？”

方程：“……”

過了，仇恨拉過了，開口就是王炸。肖遠鶴看上去真的在喜歡成雲，這話簡直跟刀子似的，刀刀緻命，暴擊拉滿。

肖遠鶴冷淡地掃過他們，沒有接話，方程的話前後不搭，明顯是故意刺激他才說的，他不至于連這種直白的圈套都會中。

“跟上，”他轉身向樓上走去，“練習冊都帶了？今天講數學。”

三個小時，肖遠鶴點出了方程解題時的錯誤思路，給常司梳理完最基礎的知識點，期間除了出去幾次接電話，一直在不停說話。方程确定，他今天說的話，比在學校一個月還多。

肖遠鶴折起稿紙：“今天就到這兒，回去記得複習。”說完，他站起來，沒管兩人，徑直離開。

方程揉了揉額頭，别的不知道，肖遠鶴比成雲會講題多了，成雲是實打實的天才，思維跳躍，講題的時候常人沒辦法跟上他的思路，隻會陷入茫然。

常司攤在椅子上，聲音發虛：“我歇會兒，方程，我感覺知識在以一種歹毒的方式進入我的腦子。”

突然，書房門打開，離開的肖遠鶴又回來了，常司警惕地一躍而起。

肖遠鶴看都沒看他們一眼，拿起桌上插着白玫瑰的花瓶再次離開，而這次，沒有再回來。

——

再次有意識時，成雲感覺到有水落在唇間，他張開口，朝着水源靠近，每次都能得到最适量的溫水，熱毛巾不輕不重地擦拭過他的臉龐，透着體貼的溫柔。

是誰？成雲神志已經迷糊。蘭姨過來了？

燈光穿過眼皮，落進瞳孔，纖長的眼睫輕輕翕動，緩慢适應光線後，他睜開眼，看到一個完全意外的人。

肖遠鶴坐在床邊，眉眼深邃，燈光散落，割出深淺晦暗的陰影，他抿起淺色的唇，雙瞳仿佛深夜結冰的黑湖。

見人醒了，他将杯子放到床頭櫃，金屬勺子叮當一響。

成雲瞥過去，竟然是他的杯子，沒拿錯。

“醒了，出去吃飯吧。”

成雲：“！”

他頓時沒功夫想其他，迅速爬起來，頭還是暈了暈：“有飯？快給我，我要餓死了。”

餐桌上放着保溫盒，肖遠鶴打開，端出一小碗泛着細微油光的小米粥，頓時米香彌漫。

成雲一邊喝粥一邊問：“你怎麼在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