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穿着睡衣,領口大開,露出大片雪白肌膚,擡眼看人的模樣實在乖巧。
肖遠鶴把其他的菜擺上去,糖酥肉、清蒸魚、醋熘白菜、酸菜毛豆……都是些清淡的家常菜。
他言簡意赅地說了原因,又很平淡地說:“他們說你隻是玩玩而已,但我當真了,是這樣嗎?”
成雲被驚得不斷咳嗽,肖遠鶴很快遞來紙巾。
不就是補課,為什麼說得像他在玩弄人的感情?
男孩驚疑不定,反複思考他和肖遠鶴的關系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上周這個時候,他見到肖遠鶴内裡的模樣,頭一次生出對别人的探究欲望,這周肖遠鶴就到他家問他是不是在玩人。
這個進展,是不是有哪兒不對?
肖遠鶴拍了拍他的背:“慢點喝,還有菜。”
成雲忙忙點頭,夾了幾筷子,想起來:“現在是什麼時候了?”
肖遠鶴打開手機:“六點二十三。”
成雲腦袋一懵,他竟然被一瓶果酒放倒一天:“吃晚飯了嗎?一起吃吧。”
兩人都是青春期的男孩,一個餓了一天,一下忙了一下午,很快就一掃而空,吃完後,成雲收拾餐桌,肖遠鶴端來一杯水和醒酒藥。
成雲很反感吃藥,接過水杯問:“怎麼吃?”
肖遠鶴翻過藥盒,對着後面的服用注意事項一字一句念道:“醉酒後服用,一次一片,減輕酒後不适感。”
他打開藥盒,掰出兩片白色藥片,喂到成雲嘴邊:“吃吧。”
成雲哂笑:“我都醒了,不吃不行嗎?”
肖遠鶴一動不動:“頭不疼了?”
倒還是疼着……成雲無奈,低頭吞掉嘴邊的藥,白色藥片消失在豔紅的唇間。
一瞬間有電流從掌心傳來,肖遠鶴握了握手,喉嚨幹渴般收緊,擡起頭,成雲已經邊喝水邊離開。
“……”肖遠鶴微微轉動視線,想到自己在成雲家裡幹的事,蓦然生出一股興奮。
黑色欲望黏稠地翻湧,他情不自禁舔了舔牙尖。
他會生氣?還是會害怕?
成雲喝了口水,意外發現是蜂蜜水,心裡突然生出一股難以難喻的情緒,肖遠鶴太會照顧人了,也太主動了,他不反感,但卻對這樣的發展感到茫然。
就……他們昨天還是單純的同學關系呢,今天怎麼就好像變味了?
他是不是應該踩一下刹車?
他想着,漫不經心拉開客廳窗簾,霞光四溢,彌漫天空,橙紅色的光鋪了他一身。
他的視線落到大開的房門上。
成雲:“……?”
他遲鈍地想,公寓入戶門是指紋密碼鎖,肖遠鶴沒有密碼,怎麼進來的?
門鎖有撬開的痕迹,成雲嘗試着按動密碼鍵,沒有任何動靜,最後隻能放棄。
該說不說,這撬鎖工人技術真不錯,幾萬塊配置的密碼鎖,就這麼廢棄了,真沒什麼不可說的副業嗎?
罪魁禍首走過來,華麗磁性的聲音顯得很溫和:“抱歉,進來的時候着急,弄壞了你家的門,我已經叫人過來修了,隻是今天肯定來不及了。”
“……”
他是怎麼把撬門入室說得這麼正大光明?
肖遠鶴走近,高熱的掌心貼着成雲手臂,他從後面握住他的手:“怎麼這麼冰?快進去,收拾東西,到我家休息一晚吧。”
成雲總算意識到,為什麼雲易叮囑他别靠近肖遠鶴。
他能感受到,肖遠鶴溫和誘哄的聲音下壓抑不住的興奮,就像水面下的暗流,水面越平靜,暗流越湍急。
……有點刺激。
房間裡安靜到近乎死寂,頂燈落下光線,手上的溫度高到仿佛灼燒,身後的海洋氣息如此明顯,而氣息的主人如同風暴欲來的大海。
“肖遠鶴,”成雲緩慢開口,“你是不是喜歡我?”
“嗯?”濕熱的呼氣打在他的脖子上,肖遠鶴低頭,嘴唇若有若無地擦過成雲雪白的脖子,他反問,“你不是也喜歡我嗎?”
有嗎?
身後的人一僵,氛圍緩緩凝滞。
成雲蜂蜜色緩緩凝固,他怎麼就說出口了?
海洋的氣息越來越濃郁,成雲不禁有些恍惚,如果不是他們都沒分化,他都要懷疑這是不是肖遠鶴的信息素了。
他突兀道:“肖遠鶴,你怎麼總是噴香水?”不等回答,他便喃喃道,“還挺好聞的。”
氣氛頓時一滞,狂亂的風暴逐漸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