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好“割雙眼皮手術,割完還是單眼皮”的心理準備?
王侃低眉垂眼,做了好長一番心理準備,最後準備得還不夠充分,猶猶豫豫地跟來珺确認情況。
“老師,如果要找回記憶,您需要進入我的大腦對吧?”
“對。”
“會有啥危險情況嗎?”
來珺:“基本沒有。”
“那你會看到我大腦裡的其他信息嗎?”
來珺眼皮一擡,知道他在擔心什麼。
一般人遇到問題,不得不接受意識師幫助時,總會擔心隐私問題。不過這也确實是個問題,意識師隻要進入來訪者大腦,那大腦中的信息,就相當于在意識師面前裸奔,想不看都難。
不過這在意識師看來卻不是問題,因為第一,他們會遵守職業道德,不會随意透露來訪者信息; 第二,他們本身進入來訪者大腦,就存在風險,能夠解決問題全身而退,就實屬不易,誰會冒着成植物人的危險,去偷翻其餘無關信息?
以前有個來訪者擔心急了,拉着來珺的袖子,一個勁懇求:“老師,求您了,千萬不要去翻看我洗澡時的記憶。”
來珺一臉冷漠:“我對你的裸.體不感興趣,謝謝。”
這次面對心有疑慮的王侃,來珺像以往那般,跟他解釋“進入大腦”的具體情況。她都恨不能把這段話錄下來,以後每次咨詢都播放一遍,省的她跟個複讀機一樣,詞兒都背熟了。
——進入大腦是民間的說法,意研所一般稱為“意識場轉移”,簡稱移意。
腦細胞(神經元)互相之間可以傳遞信号,也就是電化學信号。意識的本質就是神經元放電現象。
無數神經元放電,會形成一個意識場[注],認識到我是我,并且整合分析由各種感官收集到的外界信息。
不過意識場在大腦之中時,更類似于一根指揮棒,會驅動神經信号的方向。
比如在上課時,老師讓做一道數學題,此刻小明頭腦中的意識場,便會将注意力集中在“做題”上。
但如果意識場沒控制好,神經信号傳遞跑偏了,跑到了“吃”的區域,那小明可能看着題,腦子裡想的是“中午該吃炸雞還是烤腸”。
不過一般來說,普通人的意識場隻能存在于自己的大腦之中,起指揮棒的作用。而可以将意識場轉移出大腦的人,便是意識師。
來珺就是其中之一,她的工作便是通過意識場轉移,解決來訪者記憶、意識、情感、精神層面的問題。
聽完來珺的一番解釋,王侃終于放下心來,剛剛他想着記憶尋找有失敗的可能性,心裡犯了嘀咕。畢竟一次移意,花費不低,比摩的被查的罰款費還高,他還不如直接去警察局提供線索,順便投案自首,雖然車會被扣,但沒準可以拿5萬元獎金。
但根據來珺的描述,意識場轉移的過程居然相當舒服,堪比腦補按摩,他就躺下休息幾個小時,眼睛一閉一睜,結果就出來了,如果意識師技術過關,沒有任何副作用。
經過幾十年的發展,現在社會上對意識師的主流态度,是尊重并信任,見面之後會尊稱其為“老師”。很多人都放心将自己受傷的心靈,交到意識師手中,讓他們好好安撫一番。
王侃的心靈沒受傷,甚至還相當澎湃,但他相信來珺的專業技術,于是放心地把腦子交給了她。
把腦子托付出去後,王侃往沙發上一趟,便準備睡覺。
“先别睡,我需要确認幾個問題。”
王侃立馬又彈了起來,“诶,您問。”
“第一,你載着嫌疑人趕路時,一路的環境如何?”
“環境的話,就是城市吧,先在羅昌區,後來進入了寶陽區,最後到了哪裡記不清了,有些偏僻,周圍有點城鄉結合部的意思。”
“你一路有遇到什麼意外狀況嗎?”
“意外……沒有吧,一路挺順暢的,如果真出現什麼意外,我怕是會被那嫌犯直接滅口了吧。”
王侃這麼說着,不禁後怕,摸了摸後腦勺,大熱天的打了個冷哆嗦,起了一聲雞皮。
“那你還記得,他下車時周圍的環境嗎?”
“哦對了!這個我剛剛就想說的,還好您問了!雖然路我記不清了,但我感覺他下車的那地方,我好像去過,就是左手邊有棟居民樓,我以前送外賣的時候,好像進過那裡面,點外賣的那戶人家,門口貼了副對聯,對聯很有意思,所以我有點印象。”
這是個關鍵線索,來珺将它記了下來。
一番詢問之後,前天晚上的事件、人物、環境、意外情況等,來珺全部摸清,心裡有了底。她看了看牆上的時鐘,十點三十分,可以開始移意了。
可王侃有了意見,他摸了摸隆起的肚子,打了個餓嗝:“老師,這快中午了,肚子餓扁了,您在我腦子裡把路線完完整整走一遍,要三個小時呢,要不然咱們先吃個飯,您也有力氣幹活嘛!”
來珺收好筆記本和夾頁闆,把東西一放,眸光淡淡掃向他:“不用,我進入你的記憶中後,不出半個小時,便可以把整條路線過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