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在怪自己之前不回複嗎？真是小孩行為。但連拉黑自己都做不出來，能有什麼威懾呢？

木瓊玖垂眼看着屏幕上沉寂的聊天框，唇邊倏然漾開一抹溫潤又無奈的淺笑，指尖在冰涼的手機邊緣輕輕一叩，息屏關上了手機。

和每天宅在家裡享受美好假期的許怿不同，木瓊玖過的生活那叫一個緊張充實。半個月的假期時間他沒有享受過一天的休息，密密麻麻的補課計劃幾乎精準到每一分鐘。

現在外面已經天黑。最近下了一場暴雨，氣溫驟降，樓下的兩棵榕木樹影随風飄零，裹挾着秋意。

木瓊玖進門的時候看到鞋櫃上擺放了一雙高跟鞋，瞳孔皺縮，手裡的書包帶被他攥得有些發皺。

果然，等他換好鞋子進去的時候，客廳裡就響起了聲音，一步一頓地響徹在黑暗一片的客廳裡。

随着燈光打開，對方的臉也清晰起來。

一個面容精緻，身材纖細的女人從房間裡走出來，即使對方身着睡袍，一看就是剛洗完澡的樣子，但頭發依舊打理得一絲不苟，眼神銳利。

難得回來一次。

“到書房來。”

女人的聲音似臘月的寒冰，冷酷無情，仿佛上級領導般的語氣，很難讓人猜到這是一位母親對孩子說的話。

木瓊玖神色恹恹，看上去疲憊到了極點，他揉了揉眉心，把書包放回自己的房間，然後去了書房。

“咚咚咚——”木瓊玖敲了敲門，直到聽到裡面的應允這才推門進去。

趙青語換了一套得體的衣服坐在辦公桌前，仰靠在靠背上的身子直起，雙手交疊地撐在下巴處，姿勢強勢。

“開營考試是年級第二？”

木瓊玖關門的動作一頓，他就知道是因為這件事，以為一個多星期前的事情了，這位大忙人也許不會再關注，沒想到依舊沒忘。

木瓊玖輕嗯了一聲，算是應答。

趙青語擰眉，常年嚴肅的高壓環境讓面前這位女人每次皺眉的時候都能清晰地看到臉上深陷的皺紋，看上去比實際年紀更顯老。

“暑假的課難道都白上了嗎？”趙青語不悅地打量着面前的人，“你知不知道我花了多少錢多少精力在你身上，不要讓我失望好嗎？”

每次這個時候，木瓊玖都低垂着腦袋聽對方訓斥，以往的經驗告訴他，這樣更節約時間。

但低垂的頭可以僞裝出一種示弱的姿态，也能掩蓋住瞳孔深處極度刺骨的冰寒，木瓊玖眉眼的疲憊濃墨成一絲厭倦籠罩眸間，緊閉于心。

冰冷刺骨的話一句句從趙青語嘴裡吐出，刺入木瓊玖的心，但寒霜飄落，結冰的湖面不會因為寒風而波瀾分毫。

“你去問問有哪個家庭可以做到像我這樣的投入？你就不能讓我省心一點嗎？”

“你是赢在起跑線上的人，有這樣的資源給你，你連一個學習都抓不好的話，你還能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