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自願的,老爺。」
「自願的?」
傅霆深黑着臉看我,随後目光掃過地上那片氣息奄奄的碎葉,「可我怎麼看不出清清哪裡是自願的啊?」
「清清……」再回到我身上時,他眼裡已然摻雜些許怒氣,「該不會是為了她吧?」
「不是,當然不是。我是因為想和老爺在一起。」
傅霆深冷笑一聲,顯然不相信我說的鬼話。
「清清果然不能離開我。」傅霆深站起身,從桌子上撈了一根筷子。
冰涼的白玉筷子在我臉上緩慢劃過,「才分開一天都不到,清清就不乖了。」
傅霆深用拿刀的方式握住筷子尾部,在我肚子上來回戳。
「讓我來猜一猜,清清的肚子裡都是些什麼?」
我膽戰心驚,整個身子不自覺地繃直。
生怕傅霆深神經病發作真的把筷子戳進去。
「清清的肚子,自然是清清最了解。不如讓清清來說,你的肚子裡都是些什麼?」
不等我回答,傅霆深已經說出了答案。
「是滿肚子的謊話。」
下一秒,他收起筷子,重新拿起那張紙。
「原來比這張紙貴重的,不是清清對我的忠心。在清清心裡,真正貴重的——另有其人。」
傅霆深的眼神徹底冷漠,地上男人的動作愈發兇狠。
他像是長在傅霆深肚子裡的蛔蟲,能準确把握到他的情緒。
此時傅霆深的不爽已經寫在臉上了,但那雙眼還在笑。
我有時候都懷疑他是不是以前受過什麼刺激,所以才這麼變态。
但經過我和他長時間相處發現,好像并沒有。
有些人,天生就是變态。
全搞砸了。
現在就是最壞的結果了。
尚狸被卷進來了,賣身契簽了。
最可恨的是傅霆深說話不算話。
沒結束,也沒有中斷。
氣息微弱到快要捕捉不到。
我緊咬着牙關,死死盯着傅霆深。
卻不得不強壓下怒火,不敢再吐露半個字。
生怕一絲的不滿都會觸怒他,引來更大的麻煩。
隻能等着。
像是過了幾百年、幾千年那麼久。
傅霆深坐在椅子上撐着身子,後仰着頭,一臉的悠閑自得。
他的手指輕輕敲打着椅子的扶手,嘴角挂着張揚的笑意,甚至還懶懶地打了個哈欠。
終于等到他擺手讓旁邊的男人停下。
不等男人起身站好,我用力一把将他推開。
我顫抖着捧起那片殘葉,小心地摟着懷裡零碎的女孩,眼裡的淚怎麼流也流不盡。
還未抱緊,尚狸就被人從我懷中強行奪走。
整個屋子隻剩下我和傅霆深兩個人。
傅霆深起身走到我面前,又把他那個破手帕拿出來。
他眼眸沉下去,重重歎了口氣,仿佛他才是被折磨殆盡所有氣力的人。
随即,傅霆深把我拉到懷裡狠狠攥緊:「清清赢了。我輸了,我還是不舍得讓清清傷心一點。」
我擡頭望他,想看他是怎麼有臉說出這句話的。
傅霆深挾制着滿臉淚痕的我,臉上的表情比我還要悲痛。
「即使清清把我的心傷透了。」
哈?
「清清一直問我要錢,難不成我真的不知道你存錢是要離開我嗎?還趁着我出門時離開。清清是不是早就知道我這次出門要很長時間,所以特意挑了今天?」
「要不是今天我提早回來了,可能就再也見不到清清了。清清呢,清清是打算這輩子都不再和我見面了嗎?可我那麼喜歡清清。明明清清想要什麼,我都會給清清的。」
「我對清清那麼好,我那麼愛清清。清清怎麼會這麼狠心?所以清清知道我剛回來聽到你離開的消息,我有多痛苦、多生氣嗎?我想了好多方式來懲罰清清,但我一看到清清,心立馬就軟了。」
在他對我不停地「傾訴愛意」中,我早已被他撲倒在地。
傅霆深眼眶裡的淚珠,一顆一顆猛烈地砸在我臉上。
粗糙的指腹死死壓制着我的脖子,像是他也在手上抹了紅色印泥一般。
稍微錯開就能清楚看到他留在我脖子上深紅的印記。
地上還有尚狸破碎的衣衫,和鮮豔溫熱的幾抹紅色。
沒有人比我更清楚那些是什麼。
我無力地閉上眼,流幹眼眶裡所有的淚水。
「我不會再跑了。我會留在老爺身邊。」
身上的人一愣,微微松開手掌,不敢相信耳中聽到的話。
「清清,再說一遍。」
傅霆深整個人壓在我身上,我快要喘不過氣來。
「說你愛我,說你喜歡我,說你想和我在一起,永遠都不會離開我。」
時間隻停頓一瞬。
「我,愛你……」
「喜歡你,想和你在一起……」
「永遠……都不會離開你。」
身上的人把我緊緊摟在懷裡,迫不及待地向我展現他的愛:「我也愛你,我最愛清清了!」
我向傅霆深問出最後一個問題:「愛一個人,不是要成全她嗎?」
連一秒鐘都沒有,傅霆深脫口而出他對愛的理解。
「清清,你錯了。」
「軟弱的人沒得選,才會騙自己說成全都是偉大的。成全你,會讓我得到你嗎?不會。成全你,隻會讓我失去你。」
「愛是占有,是得到,是把那個人牢牢拴在身邊,寸步不離。」
原來是這樣。
原來在傅霆深的眼裡,這樣的才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