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霆深給我準備了生辰禮物。
是一套新衣裳。
在我們之前去過的那家綢緞莊定做的。
他沒差人去拿,也沒讓店家送過來。
「我今日有事走不開,清清自己去取吧,還記得路吧?」說着還往我手裡塞了幾塊碎銀。
「清清自己去外面玩兒,晚些回來也沒關系,乖。」傅霆深在我額前留下溫熱的吻,「這是附送的。」
這還是傅霆深第一次給我錢。
我掂着總算不是擺設的錢袋,第一次獨自走出院子。
這原本是個逃跑的好機會。
但我不會跑的。
我猜測傅霆深根本不會覺得我會徹底放棄回家的想法,乖乖地呆在他身邊。
說是讓我自己出門,誰知道黑尾一大早出門幹嘛去了。
說不定就在我看不到的暗處一直盯着我呢。
一旦我踏上回家的路,繩結下一秒就會套在我頭上。
等待我的則是未知的深淵。
既然我無法判定這是「機會」還是「陷阱」,那現在我要做的是讓他放下戒備。
等到耗盡他對我的試探後,我會在他最意想不到的時候跑出去。
那時他肯定不相信我跑了,還以為我去了别的地方。
我就為自己争取了更多的時間跑回家,帶上阿娘直接走,離這個地方遠遠的。
去一個誰都不認識、誰都找不到我們的地方重新生活。
重新開始新的生活。
我不知道這個計劃會不會成功。
但這是我目前能想到最好的辦法了。
不過現在我能一個人出門,還能晚些回園子,确實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
兩三步并作一步,我恨不得快點出了這個鬼地方。
手還沒摸到門,一群人就圍了上來。
「姑娘的膽子是越來越大了,這大白天的是要去哪兒啊?」
真是晦氣,怎麼偏偏今天遇見她了。
「幹娘好。」我對着老鸨微微點頭,敷衍作禮。
「哎呀,可不敢承蒙清遠姑娘的一句幹娘。我可是死老鸨,死叛徒啊。」
最後一句,她含在嘴裡硬是擰了一圈才吐出來。
呵,敢情那天是聽到了啊,我以為她耳聾眼瞎了呢。
不然怎麼會既聽不到我說的話,也看不到我這個大活人呢。
「幹娘氣性好大啊,不過是一句氣話罷了。一句氣話換了金銀财寶好幾大箱子,幹娘也不虧吧?」
我不想在這裡和她多費口水。
跟她在這多浪費一秒,我在外面溜達的時間就少一秒。
「傅老爺讓我去綢緞莊拿衣服,煩請幹娘讓路。」
「讓你去,一個人?」老鸨聽後輕蔑地笑了。
「對,一個人。」
傅霆深今天這事辦得夠奇怪的,不僅是我,連老鸨聽了都不相信。
但沒辦法,事實如此。
「姑娘人長大了,膽子也大了。不僅小腿倒騰得厲害,這耍嘴皮子的功夫也是有長進。竟然會睜眼說瞎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