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長叙對此很滿意。
許知晝對此很不滿意。
他跟曹琴去鎮上扯了紅布回來做嫁衣,他娘說他的針腳太差,把最簡單的繡袖子交給他。
許知晝:“我怎麼能說差啊,隻是我沒學。而且這麼大一件嫁衣,我繡不好也很正常,我要能繡好,我能去當繡郎了。”
曹琴:“你要去做繡郎,隻怕沒人找你做衣裳。”
許知晝癟嘴:“我不一定非要做衣裳嘛,繡娘比我做得好,我納鞋底,做荷包和帕子就好了。”
“我怎麼教出你這樣的性子,你嫁到宋家去,不能依着小性子使,萬事都要兩相忍耐,有時候是要吃些虧。”
許知晝跟炸毛的貓一樣嚷道:“誰讓我吃虧,我讓他吃十斤虧。”
不過宋家确實是村裡頂好的人家了。
許知晝氣呼呼的繡袖子。
許知辭說道:“你氣性怎地這麼大。”
許知晝嘴巴像是能挂油壺:“反正我不吃虧,我要享福。”
曹琴跟許知辭相視一笑。
許孫正在地裡抹了一把汗,打開水囊喝大兒子做的涼茶,喝完通身爽快多了。今年還未到時辰,不然在地裡摘幾個寒瓜,放到水井裡鎮一鎮,滋味才好。
村裡的人在田地除草,甩着膀子,流着汗水。他們家的地不多,主要是上等田,家裡的活緊趕慢趕能對付上。有的地産量低,面積廣,耗費的精力多,還不如專心照顧好地的莊稼。
許家原來也有幾畝地是劣地,賣出去給人圈去養豬,得了銀兩湊了湊買一畝好田用來做莊稼。
許孫正可寶貝家裡的田地,大半輩子都寄托在上面。
婦人們有的在家做針線活,要麼就是上山砍竹子編竹籃去賣。
她們砍了竹子放進背簍,閑談道:“一個竹籃賣五文錢,編得快就能多掙點。”
“我聽說李虎在山上逮了好幾隻野兔子,這回去鎮上能得不少銅子。”
一個夫郎感歎:“做獵戶還是掙錢,王燕嫁了一個好人家。”
“要說好人家,我看還是宋家好,好歹是一個讀書人,再不濟去鎮上找活也好找。”一個哥兒甩了甩泛酸的手。
衆人附和起來。
“但你們想宋家為了讓宋長叙去讀書這些年把銀子砸進去都沒聽見一聲響,若是我們家裡就算有這麼些錢也是不敢去花的。”
想來也是,他們還是更看重田地,祖輩都是刨土做農,要是想要改變反而心裡有恐懼和不确定,也不想花太多錢在孩子身上。
孩子養到七八歲就要幫着家裡做事,宋家小子悶在屋裡讀書沒幫上家裡的忙。
他們閑談一會兒就回院裡裁竹子。
閑話說得多是沒事的時候,揣測幾句,手裡有事了就沒閑心說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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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長叙從鄰水村回來,中途遇見孫綠真跟一個漢子在河邊說話,看了一眼就收回眼神沒多說。
這個河邊挺隐蔽的,尋常人不會來這裡,但這條河是宋長叙從鄰水村回到齊山村的小路,比大路更近,所以他經常往這邊走。
孫綠真看見了宋長叙有些慌張,他急忙跟對面的男人說幾句話就匆匆離開去追宋長叙。
“宋長叙你等一下。”孫綠真喘息追上來。
宋長叙:“你放心,我不會亂說的。”
孫綠真:“……”
“我不是這個意思,好吧,要是你能不說太好了。”孫綠真解釋道:“這是家裡相看的人,我覺得還不錯但還沒有定下來還在接觸,所以在沒有結果前,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宋長叙點頭:“我不是一個多管閑事的人。”
兩個人撞上了,一前一後的回去,宋長叙想了想說道:“你私下還是不要跟他有過多的接觸,或者要見面找相熟的人一塊,因為不知道男方人品如何,你跟他私下見面可能有危險。”
孫綠真心中一暖,揚着笑:“我記住你的話了,是我有些放松警惕了。”
畢竟是别人的事,宋長叙提醒一二就沒有再多說。到了村口,兩個人分道揚镳。
回到家裡,宋長叙喝口薄荷茶,竈房裡傳來聲響,宋明言正在擀面。
“今晚熬點粥,扔幾個土豆進去,再做幾個臘肉餅一塊吃。”
宋長叙到雜屋搬來幾根木頭劈柴搬到竈房,年輕精力茂盛,他時常挑水劈柴,勁兒練大了。
剛穿過來他的身子發虛,現在宋長叙捏了自己的腿跟胳膊已經儲滿了力量。
要是考不上,他還能靠體力賺錢,又多了一條路。宋長叙對自己很滿意。
徐澄從後山摘了許多皂角回來,他嘟囔着說:“改日去鎮上還能賣幾個銅子,等下雨後還能去山上撿菌子賣。”
宋長叙:“……”
他還需努力。
徐澄:“舅舅,山上有覆盆子,我夠不着,你能帶我去摘麼?”
宋長叙知道覆盆子,它還有一個名稱叫樹莓。高度一般一到二米,喜歡生長在山林雜木林邊上,灌叢和荒野邊上。他從院裡拿了一個釘耙,跟着徐澄上山。
宋明言出聲:“你們倆早點回來吃飯,馬上就做好了。”
宋長叙應一聲,來到山崖邊上,挨着平地的覆盆子已經被摘完後,拿個釘耙把它的枝幹溝到平地上就能摘了,枝幹全是刺,摘起來要小心。
村裡的孩子們見宋長叙拿釘耙一鈎就把他們無可奈何的枝幹鈎過來,捶胸頓足。
徐澄笑眯眯的去摘覆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