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晟的态度出乎自己意料,白雨眠懷疑是自己的錯覺,他原來是這麼好商量的人嗎?
“心頭大患”解決了,白雨眠着急回去陪葉微闌。橫穿在浩浩蕩蕩的辦公區,盛科的“大頭兵”們一個個坐在自己的格子間,埋頭忙着自己的工作。任室外雨打飄窗,和風細雨,他們自有自己的兵荒馬亂。
白雨眠忽然想起來自己剛畢業,在父親朋友公司的那兩年。她做着閑職,每天不是給同事訂咖啡就是給領導寄快遞。一天八個小時工作時間,她的工作任務壓縮起來兩個小時不到即可完成。
她在那段時間看了很多電影和書,後來找不到看的了,巨大的空虛感油然而生。她決定給自己找點事做,想讓自己忙起來,所以她開了雨閣。
如今看着同樣是“社畜”的盛科員工們,白雨眠又覺得自己那兩年的職場生活是一段再幸運不過的日子了。
白雨眠萌生出一個想法。她想讓雨閣也好起來。雨閣作為她曾經的避風港,如今生意不溫不火,她要負很大責任。
不是突然有了事業心,也不是突然想要追名逐利。白雨眠隻是覺得,她好像又多了一點能量,一點決心,一種想把亂麻理順的決心。
張績在公司門口碰見白雨眠,她嘴角抿着似有若無的笑。看見張績時,白雨眠主動和他打招呼。
張績很意外,她今天穿得很漂亮,頭發長到了肩膀的長度,随意披散着,笑起來多了些親和力,少了些哀與愁。
和白雨眠道别,張績直接去了邊晟辦公室。
他把剛才去律所取回來的證據鍊交給邊晟,趁老闆看文件的時間,他随口說了句自己在路上聽到的新聞,“邊總,我聽土地局的朋友說李朋非開始抵押房産了,她老婆帶着孩子回了娘家。”
邊晟從文件上收起目光,坐在位置上向對面的助理投去幽深的一瞥,神情嚴肅:“張績,我是做慈善的嗎?”
張績意識到自己多話了,矢口否認道:“不是不是。”又覺得這樣說不對,“邊總,我沒質疑您的意思,隻是聽說,順嘴提一下而已。”
“你在說話前先明确自己的立場。”邊晟不再看他,“出去吧。”
“是。”張績聳拉着頭出去了。
邊晟盯着桌面上的證據鍊和白雨眠送來的和新源的獨家協議,他在位置上坐了很久,最後滅掉煙起身,拿上文件去見新源的人。
理智告訴他,這件事的決斷沒有錯。是通泰自己沒搞清楚定位,沒有充分評估自身實力就開始搶别人飯碗。被搶的人通過合法手段反擊,一點問題沒有。
至于李朋非心理承受能力如何,那不是他該關心的事。
另一邊,白雨眠回到禦景灣,在電梯口碰見薛晴牽着剛下課的小豌豆,小鬼手裡捧着個甜筒。
“朋友到家了嗎?”薛晴問白雨眠葉微闌的事,聲音溫溫柔柔的,像蜜一樣。
“在客房休息,我剛去公司給邊晟送了個文件回來。”白雨眠為二人擋了電梯門,随後按了樓層。
婚禮雖然還有幾個月,但也該着手準備了。薛晴想趁着這段時間還和白雨眠住在一起,一起商量會很方便。
但聽說兒媳閨蜜剛離婚,整個人狀态不佳,又覺得在人眼前做這些準備不好。
白雨眠從電梯鏡中注意到薛晴猶豫的神色,轉過身詢問,“媽,您是不是有什麼想說的?”
“沒什麼,以後再說吧。”薛晴搖頭。
“有,嬸奶奶想帶你去訂制婚紗!”小豌豆掙來薛晴的手,過來拉着白雨眠。
電梯門打開,三人往外走。白雨眠經小豌豆提醒才想起,原來還有婚禮要辦。上次雙方父母見面過後,她就将這件事抛之腦後。
白雨眠沒有私人訂制的經曆,但多少了解那是一件費工夫的事。她自己倒是無所謂,但另一位主角的身份在那兒擺着,她想着自己能配合就配合。
“沒關系的媽,您想帶我去的話我們也可以找個時間去,正好邊晟讓我下周陪他去趟廣州,我正好也去挑件合适的裙子。”
“廣州?”薛晴在心裡思忖,邊晟談生意從不拖家帶口,那麼隻會是比較私人的場合。
“他說是位合作夥伴妻子的生日會。”白雨眠解釋着。
“他有說名字嗎?”薛晴對廣州這個城市印象頗深,邊科在任時就多次往返那邊。
白雨眠一邊換鞋一邊回想,邊晟在辦公室沒有透露太多信息,“好像姓彭吧…具體名字我忘記了。”
彭學勇。薛晴腦子裡一下冒出這個名字,她算是知道邊晟為什麼突然領證又那麼好商量地同意辦婚禮,敢情還是沖着生意去的。
她不傻,當然知道沒有純粹的商人。新聞報道上那些企業家讓人豔羨的愛情,大多是始于利益關系。但彭學勇和朱慧的事,在他們那個圈層傳得很廣,是為數不多的真性情。
如果真的能啃下這塊老骨頭,那對于盛科的利處不言而喻,而要是讓别人看出了端倪,那就是自毀名聲。
薛晴猶豫不決,不知道怎麼跟白雨眠開口。是讓他們在那邊裝得再恩愛點?那不行,那不就暴露了她知情?她心裡犯難,不知道是不是該找邊科商量。
正想着,葉微闌睡了一覺出來,見到客廳坐着一個皮膚光滑細膩的中年女人,了然這位就是她閨蜜的婆婆了。
薛晴同樣看到了走出來的葉微闌,笑起來和她打招呼,很自來熟地拉着葉微闌坐下聊天,“微微是吧,來坐阿姨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