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鑼密鼓地敲定了所有婚禮事宜,時間轉眼來到了一月,而父母家裡那本撕完頁的日曆也換了新的。
意料之外,看見婚禮布景時,白雨眠怔愣一瞬,又看看身邊的男人,“這麼幾排座位,你的合作夥伴們都不夠坐吧?”
邊晟擡手捏捏她臉頰,漫不經心的語調含混着笑:“誰說要請他們了?”
“之前不是你說的,還有媒體到場什麼的。”白雨眠早做好了适當妥協的準備,盡管她不喜歡這種當着衆人作秀的感覺。
“你不喜歡,那就不請他們。”說完不等她繼續問,邊晟就拉着她往前走。
一塊天藍色幕布被他扯下,架子鼓、電吉他、電貝司等電子樂器映入眼簾。這比白色的雪花更耀眼,白雨眠看着那些樂器,很清楚地感受到自己血液在沸騰。
她捂住嘴,忍住尖叫出聲的沖動。
“白小姐?”
低沉嘶啞的男聲,白雨眠心在擂鼓,站在原地卻不敢動,慢慢轉過頭來确認心中所想,卻還是被這場面吓到。
五個長發男人戴着墨鏡向她走來,一步步的,那些從前隻存在于智能機mv裡的男人,真的站在了她的面前。
“别驚訝了,快排練吧,不是下午開場來着?”鼓手張羅着大家練習。
白雨眠覺得這一切就像一場夢,她竟然和偶像在一起排練,排練她高中時期抱着吉他彈唱過無數次的歌曲。
而再看看一旁鼓弄鍵盤卻一臉淡定的丈夫,白雨眠還是覺得荒謬,她跑過去戳他的腰:“我怎麼不知道你會鍵盤?”
邊晟停下手裡的動作,“從拍完婚紗照那天開始練的,就練這一首,算速成吧。”
白雨眠不疑有他,點點頭,“難怪你前幾天天天說加班。”
婚禮正式開場在下午17:00,雙方親友漸漸入座。
白雨眠在後台看見了葉微闌,葉微闌呢,見着了白雨眠,就把墨鏡取下來往後腦勺一别,張開懷抱等白雨眠撲過來。
“想死你了!”白雨眠果真撲了過去。
“呸呸呸!”葉微闌這會兒裝得比誰都正經,對“說瞎話”的新娘進行口頭教育:“大喜日子就别說這個咯!”
“行吧。”白雨眠想說什麼,拉着葉微闌往休息室走,取出一個禮盒交給葉微闌。
“不是吧,我來參加婚禮,你還反倒送我禮物?”
“你就當伴手禮呗,我看人家都會準備。”她催促着葉微闌趕緊換上,“快穿上我看看。”
葉微闌于是就去換上了白雨眠送她的禮物,這是一件抹胸魚尾設計的禮服,黑色鱗片下點綴層層的銀片,像夜色裡閃爍的星光,一如她的名字,夜色闌珊。
她脫下自己的裙子,伸手去觸禮服時才發現背部内裡有刺繡工藝,上邊紋着她的名字weilan。
葉微闌本以為這是一件閨蜜精心挑選的禮服,沒想到會是定制的。
上次和白雨眠一起去工作室,并沒有人帶葉微闌去測量尺寸,而這身衣服卻如此貼合她的身材曲線,她不禁感慨白雨眠的細心。
白雨眠此刻已經換上自己的婚紗走進來,“就知道你擱裡邊感動了,我婚紗都換好了。”
葉微闌走過去又抱住閨蜜,“你怎麼知道我的尺寸?”
白雨眠得意道:“抱那麼多次,睡那麼多次,多少也能比劃出來吧?”說着,她上手去颠了颠,葉微闌把她手拍開,罵她臭流氓。
“好啦,讓我欣賞一下我們今天美麗的新娘。”
葉微闌垂眼看白雨眠的婚紗,款式并不繁複,甚至簡約到她這個來賓都比新娘穿得隆重。
可是仔細看,那款式又别有用心,從層次到剪裁再到用料,每一處都有很微妙的小細節,需得仔細觀察才可發現。
葉微闌圍着白雨眠轉了兩圈,終于把這件婚紗的内裡乾坤全部覽盡,豎起個大拇哥兒,“絕,真是絕!”
“你這件禮裙也很美,Vivian真的好厲害。”白雨眠把最終功勞歸結于設計師。
很快有工作人員帶白雨眠去化妝,葉微闌就也走出去和趙蘭英她們碰面。
工作人員用平闆給白雨眠展示了幾個妝面,大多是搖滾的風格,她想大概是為了配合今天的演出。
但到底還有雙方父母在,白雨眠沒要求弄髒辮,隻在眼妝上下功夫。工作人員很快會意,三兩下功夫,給她化了一個碎鑽小煙熏,配上她及膝的沙礫灰婚紗裙,不一樣的耀眼和奪目。
除了雙方父母,剩下的來賓就是他們各自的朋友,白雨眠在自助餐吧上看見了周靖臨,這會兒正一邊往嘴裡送烤肉一邊和葉微闌搭話,心道他還真是“酒肉穿腸過,佛在心中坐。”
天色漸晚,鋼琴曲緩緩,送來海邊尚有餘溫的晚風,大屏幕上滾動播放着他們的婚紗照。
舞台燈光驟然暗下,隻有天邊橘紅色的晚霞帶來昏黃的光亮。
鋼琴聲再次響起,接着是吉他貝司和鍵盤,舞台前的幕布嘩地落下,兩邊的煙花在此刻綻放,他們站在舞台上,在落日餘晖下唱着:
Don't break my heart
再次溫柔
不願看到你那保持的沉默
……
邊晟站在舞台另一邊,腰微微彎着,專注地按着鍵盤,眼睛不時掃過前方坐在凳子上掃着和弦的妻子。
落日餘晖下,在他們的婚禮上,他們再次看見彼此眼中的光亮和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