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上面白紙黑字清清楚楚地寫着撫州城隍爺的生辰八字,是城隍爺的庚帖!
這婚事難不成連城隍爺也默許了?!
他踉踉跄跄地跑進屋内,将手中的信箋遞給老夫人,紀老太太看了一眼頓時臉色煞白,她轉手将信給了紀溫醒。
紀溫醒接過信箋,白紙黑字方方正正地寫着撫州城隍的生辰八字,她仔細地看了兩遍,喃喃地念着城隍爺的本名:
“陳最……”
紀老太太緊張地盯着紀溫醒,怕她說了什麼,又怕她什麼都不說。
紀溫醒感受到這灼灼的目光,側頭對紀長平道:“快将紀小姐的庚帖送至城隍廟的供台上。”
話音未落,紀老太太倒吸一口氣,眼前一黑就昏了過去。
“老夫人!”紀長平驚呼一聲,連忙托住老太太,将她放到了屋内的床上,他滿頭是汗,他抹了一把問道:
“紀道長,您看這……”
紀溫醒緊随其後,伸出手指按在紀老太的手腕上,略微一頓道:
“無妨,急火攻心,休息休息就是了。庚帖的事情,你盡快送去。”
現如今的紀家從裡到外都彌漫在這要死要活的氛圍裡,紀溫醒覺得很是憋悶壓抑,還是出去到街上透透氣吧。
她剛從堂屋邁出一條腿,紀蘭兒踉踉跄跄地朝她撲了過來,跪倒在地緊緊地摟着她的腿,仰起的小臉上滿是清淚,她可憐巴巴道:
“道長……”
紀溫醒自認為見慣了人間百味,可此刻也不由得一頓,紀蘭兒這我見猶憐的模樣讓她如何也狠不下心邁出另一條腿。
“道長,我不能嫁給城隍爺!我還要等表哥。”
聽了表哥這倆字眼,紀溫醒不由得抽動了兩下眉毛。
這些養在深閨裡的小姐也是可憐,身邊的男子就那麼兩三個,個個不是愛上表哥就是堂哥……
幾個丫鬟婆子見了熱鬧都悄悄地圍了上來,等着看紀道長如何收場。
紀溫醒環顧四周,見都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人。
她輕歎一聲,将紀蘭兒拽了起來:“有什麼事到屋裡去說。”
紀蘭兒的閨房彌漫着濃郁的藥味,她瘦巴巴的一小隻蜷縮在床榻邊上。
她哭哭啼啼地同紀道長講完了她和姨家表哥的海誓山盟,她和那表哥本是青梅竹馬,隻因紀蘭兒的母親早逝,紀行舟再娶,兩家關系大不如前,可紀蘭兒和表哥卻是一片赤誠之心。
紀行舟現如今勢頭正盛,表哥家世遠不及紀蘭兒,可偏偏她的表哥在讀書上又沒什麼天賦,沒什麼前途。
為了匹配紀蘭兒,不能貴便求富,他兩年前便跟着同鄉外出闖蕩去了。
“蘭兒,三年後,我下萬金聘禮,娶你。”紀蘭兒喃喃道。
紀溫醒聽完,不禁嘬了兩下後槽牙,這種老套的戀愛故事她聽得太多了。
現在的紀蘭兒被邪物纏身,若不及時救治,連十六歲的生辰都活不到。
可憐她還惦記着那還有一年多才回來的表哥……
自古男子多薄幸,也不知道她那表哥見識了外面世界的花花綠綠後,是否還記得撫州城内被困在這方寸之地的表妹。
含在嘴裡的話到底是沒說出口,她沉吟片刻問道:“你可信我?”
紀蘭兒見道長話口松動,她眸中頓時燃起光亮用力地點點頭。
“那你便按照我說的做,我定會保你渡過難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