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那位病人的家屬嗎?先生,你來晚了。因為剛剛附近發生很嚴重的交通意外,床位不夠,那位病人離世了,已經被移送到地下二樓的太平間。到了地下二樓可以問問那裡的職員。對不起,先生,我得工作去了。」身穿藍衣的工作人員平靜訴說着,仿佛與她毫無關系。
我來晚了,已經見不到了嗎?在她語音落下的那一刹那,我隻記得「地下二樓太平間」。整個世界好像靜止一般,眼前的景象模糊失聲。
我站在原地呢喃:「我要去太平間。」不知道是誰扶着我一路乘電梯按下地下二樓。那人始終緊握我的手,直到帶我來到母親的屍體面前。
當他把我抱在懷裡時,我知道他是誰了——他是宋誠。
太平間很甯靜,靜到能聽見我手表秒針跳動的滴答聲。母親臉色如白紙般躺在鐵床上冒着寒氣,我把手平放在她心髒的位置:「宋誠,你摸摸,你摸一下,它在跳動。」
「楠楠,是你的手在抖。沒事,沒事,爸爸在。」宋誠把我緊箍在胸膛,徹底擋住我的視線。
「沒事,我們先回家。」我迷迷糊糊被宋誠帶回家,坐在椅子上看着插着蠟燭的冰冷蛋糕。
宋誠搶先一步把蛋糕掃進垃圾桶。動作太急,一張紙從他衣兜掉落在地。我彎身撿起,紙上寫着:
家楠的喜惡——
喜歡巧克力,讨厭草莓,對堅果類過敏。
喜歡叮當,喜歡毛茸茸的東西。
畏高,怕雞。
字迹虛浮到最後連輪廓都難以辨認,但我能依稀認出這是母親的字。
「宋誠,你見過我媽對嗎?」「她有沒有說什麼?」「你們為什麼瞞着我?」「我做錯什麼了嗎?我很乖的,你們讓我别問别跟着,我做到了,你們怎麼能這樣對我呢?」我質問着宋誠。
看着宋誠歎了口氣,用低沉得幾乎聽不見的聲線說:「好吧,楠楠,我告訴你吧。」
(宋家楠視覺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