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淩将信将疑,又看了一眼秦纖,終于發出了一直以來的疑問,“你……我總覺得你好像有點不對勁。”
他後知後覺地警覺起來,向後蹭着椅子遠離秦纖,“你該不會是被派來監視我的吧……我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他們還是不肯放過我嗎?”
“所以那天也是……你們計劃好的?”不堪的回憶湧上心頭,幾次呼吸下,曲淩的漂亮藍色眼睛裡滿是仇恨。
“……那倒不至于。”回想秦纖之前和馬克的聊天交流,秦纖盡量使自己看起來沒那麼奇怪,“沒有人收買我,我也已經成了一個廢人。總之,保護好你,不是我一直以來的責任嗎?”
秦纖擡起頭望向曲淩,“至于意外的标記……我感到十分抱歉,要是你要去洗掉标記的話,我會出術前術後所有的費用,也絕對不會拖着不離婚。”
嗯,三萬星币夠嗎?她是不是還得背點債。
秦纖的目光真誠,曲淩有些别扭,他垂下眼悶聲道,“我知道你為了還債沒什麼錢了,洗标記的事暫時不着急,反正也沒有……沒有到那一步,不會有懷孕的風險。”
“說起來,我還得感謝你救了我一命。”
過了一會,他又說:“我來這裡隻是為了掩人耳目,我知道還有人在盯着我。”
“那些人的最終目的不會隻是把我趕出曲家。你标記了我,讓我能全身而退,實際上沒能讓那些人的得逞,毀了他們的計劃,你要是還留在曲家的話,說不定會被随意殺掉,所以我說要嫁給你,實際上也保護了你。”
“我們現在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了,你要是出賣我,或者利用婚姻關系強迫我,也就相當于失去了最後的利用價值。”
“但是你放心,我馬上就會離開這裡,我會把身上的錢都留給你,雖然不多,但也大概是你在曲家十年的工資,你可以拿去治療後遺症,也可以靠這筆錢躺平,随便怎麼都無所謂,隻要三年後,我們分居滿三年,就可以解除這段婚姻了,到那時你就能真正獲得自由。”
曲淩把話掰開揉碎了告訴秦纖,生怕她聽不懂或者再起别的心思。
秦纖做出似有所悟的樣子,在曲淩的注視下張口問道:“你要去哪裡?”
曲淩暗自松了一口氣,站起身繼續收拾東西,“這就不關你的事了,要是有人問起我去哪了,你就說我受不了你窮跑了就是。”
“可是你以後的發/情熱……”秦纖提醒道。
在被标記以後,特别是終身标記,Omega的每一次發.情期都需要标記ta的Alpha來撫平,别的信息素隻會讓Omega更加痛苦,而副作用小的抑制劑價格高昂,一般情況下,醫院和藥店也不會出售給已被終身标記的Omega。
“這個你不用管。”曲淩頓了一下,在暗黑中不自覺握緊了拳頭,“我會盡快洗掉标記的。”
秦纖想了想,還是說:“如果你有需要的話……我也不介意,呃……”
事實上,她也不知道應該怎麼做。
誰能想到,風靡萬千少男少女的秦副團,竟然連釋放安撫的信息素都不太熟練。
然而曲淩卻不領情,他瞪了一眼秦纖,罵:“臭流氓。”
*
忙活了半天,雜亂肮髒的房間總算呈現出能住人的樣子。
少爺的眼睛都已經睜不開了,揉了揉酸疼的手就往上一撲。
秦纖轉着椅輪進來,借着微弱的月光能看到,曲淩已經把小床占據得滿滿當當,于是開始他思考自己是将就睡在椅子上,還是直接滾下去席地而眠。
曲淩卻突然睜開眼睛,強忍着疲倦直起身子,認命般歎了一口氣,“誰讓本少爺我人美心善呢。”
接着他便站了起來,走到秦纖面前,遮住了月光。
“抱着我。”他說。
“嗯?”秦纖沒反應過來。
“抱住我。”
曲淩啧了一聲,又強調了一遍,俯下身子拖起秦纖的雙臂,在感受到頸肩被環抱的力量後,用力直起身子,把秦纖從輪椅上拉了起來。
秦纖比他高一個頭,這會他相當于被埋在秦纖的懷中,滿臉的雨滴味。
味道還不賴。
他胡思亂想着,一邊慢慢把秦纖轉移到床邊。
“好了,慢慢坐下吧。”曲淩沒敢卸力,一點點把秦纖放下。
又是累得他滿頭大汗。
秦纖又聞到了玫瑰花的味道,曲淩濕熱的氣息喘息在她頸間,很快就鑽進了她的鼻子。
她從未在如此清醒又平靜的狀态下,和一個Omega靠得這麼近。
不知怎的她突然有些緊張。這和上陣殺敵的感覺完全不一樣。
明明是靠着他支撐用力,她卻還是覺得懷中的O是如此柔軟。
秦纖眨了眨眼睛,不由自主地多深呼吸了幾下,玫瑰花味在鼻尖萦繞,無形地沁潤她的心田。
而不知怎的,直到秦纖依言坐下,曲淩也許久沒有松開手,兩人就這麼互相抱着,誰也沒有說話。
“……你幹什麼呢?”曲淩最先回過神來,出聲打破了這份安靜。
“快睡下去,往裡挪點。”他命令着。
秦纖被他擠到了角落。
靜谧的夜晚,月光流淌至小小的床。
秦纖看着從床邊滾進自己懷裡的曲淩,呼吸都輕了些許。
她看着曲淩的睫毛、鼻子、嘴唇,以及他睡夢中無意識的嘤咛,不知怎的覺得覺得異常心安,多日的疲憊正在被清掃,直到一陣濃烈的倦意襲來。
便是一夜無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