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曲央之迷迷糊糊醒來,看着周圍陌生的物品,但卻熟悉的布置風格,一時恍惚。
他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着的衣服,柔軟的素色睡衣,不是自己的,應該是葉時禮的。他記得昨晚因為發情,他的衣服被汗水沾濕,黏糊在身上很不舒服。後來葉時禮就把他的睡衣拿過來讓他換上了。
想到這裡,曲央之不自覺地抓了抓衣角。本來他的确隻是裝醉,試圖借此接近葉時禮的,但是後來發情期到來,讓他更加放開,由着性子做了很多事,如同夢一般。
一頓折騰,兩人都累了,加上葉時禮公寓裡隻有一張床,曲央之又纏着他,最後兩人像以前高中深夜一起做完作業後一樣,躺在同一張床上睡着了。
曲央之伸手在旁邊的位置上探了探,還有點溫熱,估計葉時禮也剛起床不久。
他懶洋洋地将自己挪動到葉時禮的位置,打了個哈欠,正要在葉時禮氣息的包裹下睡個舒舒服服的回籠覺。忽然,他注意到床頭櫃那邊的地上似乎有什麼東西在閃,将要閉上的眼睛重新睜大。
他探身過去,在床頭櫃和牆壁的縫隙間取出了一條編織的紅繩。紅繩上鑲嵌着晶瑩剔透的玉石,很漂亮。
曲央之鬼使神差地在自己手腕上比劃了一下。
然而,手鍊對他而言,過長了,并不是他的尺寸。
彌留的困意此時已經完全消散,曲央之捏着上面打磨得圓潤的玉石發呆。
葉時禮沒有配帶任何飾品的習慣,而且做實驗的時候不太方便,是他的可能性很小。又出現在床頭櫃私密性這麼強的地方,這條手鍊是誰的,以及這條手鍊的主人和葉時禮的關系,其實并不難猜。
突然間,一種窒息一般的憂傷湧上曲央之的心頭。他覺得自己現在活像一個闖入别人世界的小醜。
開門聲突然響起,曲央之一驚,舉到半空中的手一個沒拿穩,那根紅繩玉石手鍊便掉到了地上。
伴随着清脆的聲響,其中一顆玉石碎成了兩半,斷裂面的棱角折射出耀眼的光芒,紮得曲央之心裡慌張又心虛。
他想也沒想,直接伸手到地上拾起那根摔碎的手鍊。
“你在做什麼?”葉時禮快步上前,拍掉他的手。
可是已經晚了,碎了之後的玉石相當鋒利,已經在曲央之指腹上劃破了一個小小的口子。
曲央之也同樣心如刀割。
果然,葉時禮以前伴侶的東西,自己碰一下都不行。
葉時禮不知道曲央之心中所想。他看着曲央之的傷口皺眉頭,家裡沒有備有創可貼,隻有酒精,但到時候曲央之可能又會怕疼,不肯塗,那就麻煩了。
一時之間,兩人誰也沒有說話,葉時禮很快就離開房間了。曲央之看着地上的碎玉發愣,他現在的思緒很亂,一會兒想着等下要問問葉時禮,這手鍊多少錢,自己賠給他,一會兒又覺得自己這次來簡直就是自取其辱。
葉時禮沒多久就回來了,他在曲央之面前矮下身子,輕聲說道:“伸手出來。”
曲央之疑惑,看着葉時禮手上拿着一小瓶透明液體和棉簽,有些反應不過來。
葉時禮以為他怕疼,語氣有些無奈道:“我家裡沒有止血貼,你怕疼也沒辦法了。”
看着曲央之還是一副愣愣不配合的樣子,葉時禮幹脆直接拉過他的手,棉簽沾上酒精在那處傷口上輕輕擦拭。
曲央之看着葉時禮的發旋,想起來一件往事。曾經在一次校運會上他意外擦傷,校醫給幫他用酒精消毒的時候一陣陣刺痛,痛得他連連倒吸冷氣。校醫走後,他就和葉時禮哭喪着說以後都用創可貼算了,不用酒精了。但其實這不過是他和葉時禮說的,帶有點撒嬌性質的氣話。
這一件很小的事情,自己都快忘記了,沒想到葉時禮還記着。
曲央之一早上沉悶的情緒消散了許多,心想雖然當初是不得已的事情,但自己總歸有錯在先。這次本來就是抱着和葉時禮重新開始的想法。
管他們在那幾年裡有過怎樣的過往,總之現在葉時禮在自己身邊就好。浪費了這麼多年,不可以再繼續浪費了。
曲央之目光掠過地上摔碎了的手鍊,假裝不經意地提起:“摔碎了你的東西,不好意思啊,我可以賠給你。”
曲央之的傷口不算深,簡單處理一下,傷痕已經不明顯了。葉時禮收起東西,不在意道:“不用你賠。”本來就打算丢掉的,再說了,一開始也是打算送給他才定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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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時禮平時一般都是在研究所吃飯,他公寓裡的冰箱廚具幾乎隻是個擺設。現在早餐隻能叫外賣。
叫完外賣,葉時禮到浴室洗澡換衣服。涼水淋到他身上的痕迹上,涼意之下有一種奇特的麻癢感。昨晚曲央之不知為何情緒失控,大哭着緊緊抱着他,又親,又抓,又咬。
葉時禮從沒見過曲央之哭得這麼慘,本想推開他的手半路換了方向,搭在了曲央之的後背上。葉時禮沒法否認,面對這樣的曲央之,自己不僅沒法推開他,還想抱抱他。
沖洗過後,換上另外一身衣服,身上沾染的微甜的酒味總算淡了點,葉時禮的内心平靜了許多。
剛好,叫的外賣和送藥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