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楊溯故意拖拖拉拉,但還是被蘇弦月無情的帶去了醫院。
挂号,交費,問診,拍片……
一套流程下來,已經下午六點了。
楊溯坐在醫院長椅上,看着檢驗報告直接陷入了沉思。
被月餅說中了,他真得了那荒謬的病!
結果出來的時候,醫生建議他盡快住院做手術。
可他還沒做好心理準備。
為什麼?他年紀輕輕,女朋友都沒有,就要少個胸了?
蘇弦月一直坐在不遠處,他在等楊溯獨自冷靜。
等楊溯終于擡頭看過來,蘇弦月才站起身走了過去坐在他身旁,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沒關系的,衣服一穿,誰都看不見。”
楊溯将單子一放,側過身來直視他:“要不是檢測報告,醫生都不能确診,你為什麼會知道?”
蘇弦月想了想,半真半假道:“半個月前,我做了一個噩夢,夢見你的胸口爛了個大洞,我被吓醒了。”
“半月前一個夢?”楊溯愣了一下,突然記起來,半個月前某一天,他确實摸過他的胸,還拉着他來過一次醫院,隻是當時暴雨打雷讓醫院電力系統出了故障,才就此作罷。
這樣說來,一切倒也算是有迹可循。
楊溯看向他:“萬一這夢不準确呢?”
“你知道的,我很少做噩夢,事關你的生命,甯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再說了,就算錯了又有什麼關系,頂多給你揍一頓。”
“好兄弟。”楊溯重重的攬了攬他的肩,老實說,做兄弟做的這個份上也是沒誰了,不感動是假的。
“那這幾天盡早安排手術?”
楊溯搖頭,“我還沒做好心理準備,想想往後老子這麼棒的胸,隻能剩一個了,我就接受無能。”
“衣服穿上了,誰會知道。”
“我媽最愛叨叨!她和舅舅親,一定會忍不住告訴舅舅,舅舅知道了,舅媽就會知道,她是個大嘴巴,不超過三天,咱家誰會不知道?那些表哥表姐堂弟堂很快全會知道。”
楊溯拉着臉:“我肯定會被他們笑死。”
蘇弦月撓頭,大姨确實愛叨叨,舅媽确實大嘴吧,這全是事實。
“要不這樣,我們悄悄的做,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其餘誰都不告訴,不會有第三個人知道。”
“錢呢?錢怎麼辦?手術費,VIP病房,高級護理費還有雜七雜八一大堆……我媽一個月隻給我十萬,我早花完了。其餘的錢她給我存着,我一毛都拿不出來。”
“錢的話我會想辦法,你放心,你隻要放心做手術就行。”
蘇弦月見他還死死皺着眉頭,于是給他打氣:“别害怕,迷藥一打,眼睛一閉一睜,咱就好了。我給你開 Vip病房,找最好的護工,而且我問了醫生,最多十幾天就可以出院,十天半月後咱又是一條好漢。”
“我不是怕這個。”楊溯歎了一口氣:“手術有風險,我又點背,會不會嘎在手術台上。”
“呸呸呸,你這放什麼狗屁?”蘇弦月擡手給了他腦袋一巴掌。
“就是我感覺有點不太相信自己的運氣,我最近很倒黴,好好個男人得了乳腺癌你敢信?十幾億人,有十四個男人得這病嗎?十億分之一的概率讓我碰到了,我真的很怕,萬一老天爺還是見不得我好,讓我嗝屁在手術台上怎麼辦?”
蘇弦月安慰他:“不會的。”
楊溯沒理他,繼續碎碎念:“我還有很多東西沒吃,還有很多東西沒有玩。唉……”
“要不……”楊溯突然想到了什麼,眼睛一亮:“咱去嗨一下吧,别人結婚前還要開個單身派對呢,我在上手術前,記念一下我擁有雙胸,嗨一場不過分吧?咱們包個場,好好的玩一玩,後天我就勇敢的上手術台。”
蘇弦月哭笑不得:“行行行都依你。”
兩人從醫院偷溜出來,開了豪華包間,叫了平時要好的朋友,點了酒,為了點熱氣氛,在朋友建議下又點了幾個漂亮模子。
包廂裡立馬熱鬧了起來,唱歌的唱歌,喝酒的喝酒,發癫的發癫。
蘇弦月跟人在玩骰子,他正玩在興頭上。
手機就放在一旁,歌聲吵,人也吵,電話響了半天他都沒注意。
一旁喝酒的朋友看了一眼,随手拿起來看,結果喝酒喝的眼花手滑,不小心按了接聽鍵。
見備注是大狐狸,以為也是什麼狐朋狗友,也沒多想,又順手遞給了蘇弦月。
“月餅兒,你電話。”
手機被遞了過來,蘇弦月接過順嘴問了一句:“誰啊?”
“不知道啊!備注大狐狸,嗝∽”
符,符離?
蘇弦月腦子嗡了一下,直覺不妙,手比腦子快,一下就把電話挂了。
電話挂完,又覺得這樣不對,敢這樣輕易的挂了反派的電話,他怕是活膩了!連忙跑廁所,點開手機看。
五個未接來電,一個拒接電話。
完了!蘇弦月眼前一黑,天都要塌了,五個未接來電?小叔現在是不是已經想着怎麼削他了?是不是把他的埋骨地都挖好了?
蘇弦月頭皮都要炸了,吓得心肝膽兒一陣亂顫,連忙抖着手重新打了回去。
“小,小叔?”
那邊沉默半晌才淡淡的問:“在哪?”
剛剛的喧鬧已經證明了一切,蘇弦月哪裡還敢騙他,老老實實的回:“酒吧。”
“好玩嗎?”符離平靜的聲音夾雜着秋夜的冷風鑽進了話筒裡,凍得蘇弦月下意識哆嗦了一下。
“呃……不,不是很好玩。”蘇弦月違心的說道:“正準備回家了。”
“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