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弦月慫慫的把地址發了過去,在洗手池飛快用冷水洗了一遍臉,把亂糟糟的頭發抓了一遍,又含了幾片冰塊,試圖把酒氣壓下去,這才出門。
楊溯在等他,“怎麼了?”
蘇弦月無奈道:“小叔準備來接我們了。”
楊溯臉一僵。
雖然已經成年了,出來跟朋友逛夜店喝酒很正常,但小叔給他積威太盛,總覺得這種事情被他知道了,好像不是什麼好事。
兩人對視一眼,立馬結了帳,跟朋友道完别,匆忙下了樓。
楊溯眼珠子轉了轉,“我今天就回醫院住去了,剩下的交給你,你可不能背刺我,月餅兒,扛住。”
“喂喂喂……”見着楊溯溜的飛快的背影,蘇弦月都氣笑了,義氣呢?
“隻能同享福不能共患難的狗東西。”
不過一分鐘,熟悉的車就停在了面前。
蘇弦月縮了縮脖子,彎腰坐進車裡。
符離靠在後座,淡淡問:“小溯呢?”
蘇弦月張了張嘴,還是準備替他背鍋:“呃,他在家,沒來。”
符離沒再問話,蘇弦月也老實閉上了嘴,整個車裡安靜無比,隻有路燈的光從車窗外閃閃爍爍而過。
蘇弦月偷偷瞄了他一眼。
金絲眼鏡在黑暗裡泛着冷冷的光,符離還是一如既往的平靜,臉上沒什麼表情。
但莫名的,蘇弦月覺得他在生氣,而且是很生氣那種。
要道歉,趕緊道歉。
可是想了半天,也想不通小叔氣的是哪個。
怪他去夜店?
怪他去喝酒?
怪他點了模子?
怪他夜不歸宿?
怪他拒接五次電話?
還是怪他不該把電話挂了?
槽點太多,說不完,根本說不完。
這要道歉,得道到天荒地老。
蘇弦月撓頭,一時不知道從哪說起。
他腦子裡劃過在網上搜的戀愛小技巧,一道靈光一閃而過。
網上說,犯了錯,就牽着對象的手撒撒嬌,這招賊管用。
誰能拒絕一個會撒嬌的對象呢?
這辦法有點耗面子,但是想來,他在小叔那裡也沒啥面子。
于是,蘇弦月湊了過去了,壯着狗膽小心翼翼的捏住了符離的小手指,輕輕晃了晃,笑容乖巧又帶着谄媚。
“小叔,是這樣的,情侶間在沒有犯原則錯誤之時,一方撒嬌的話,小錯可全免的。”
符離冷峻的眉眼看向他:“所以?”
“看不出來嗎?我在和你撒嬌。”蘇弦月鼓了鼓臉,露出一個讨好的笑。
頓了頓,又眨了眨眼睛,用食指輕輕撓了撓符離的掌心。
一套動作做完,他都覺得自己有點扭捏過頭了。
這是撒嬌吧?怎麼跟電視劇裡反派身邊的狗腿一模兩樣,甚至比狗腿子還要谄媚一點,怪不好意思的。
但應該是管用的吧?
符離死死的盯着他,目光深沉得如同能吞噬人的潭。
這是撒嬌,誰叫他這麼撒嬌的?
喝過了酒的人白皙的臉頰浮着一層豔色,仿佛抹了一層薄薄的胭脂。眼神沒往常清明,帶着朦朦胧胧的水汽,像浸潤在霧裡的貓眼珠兒,眨眼間勾人而不自知。
符離滾了滾喉結,一向冷淡自持、清心寡欲的人,隻覺得四肢百骸有一團邪火亂竄,燒得他氣血上湧。
這到底是撒嬌還是勾引人?
蘇弦月顯然不知道做了什麼壞事,還在讨巧賣乖的問:“小叔,我都向你撒嬌了,今天這事能不能算了?”
“不能。”符離嗓音啞得仿佛被火撩過一樣。
蘇弦月一噎,網上不是說這樣可行嗎?為什麼在符離這裡行不通?
是因為他們不是真情侶嗎?
唉……
蘇弦月還在歎氣。
又聽見了符離說話:“除非……”
還能有拯救的餘地。
蘇弦月立馬眼睛亮了:“除非什麼?”
“再撒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