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珩和周明遠走後的第一天,沈星遙在課桌角刻下“想你”時,粉筆灰簌簌落在他泛白的指節上。物理老師敲着黑闆的聲音成了背景音,他盯着公式裡的變量,忽然覺得那些符号都像顧珩雪松味信息素的紋路。林霧戳他胳膊時,他才發現鉛筆芯已經被攥斷,木屑紮進掌心也沒知覺——就像這七天裡,他把自己泡在題海裡,試圖用抛物線和氧化還原反應淹沒那個總在他腰側畫圈的掌心溫度。
食堂阿姨往他餐盤裡多舀了勺肉,他盯着白花花的米飯突然反胃。第三天晚上林霧撞開他宿舍門時,看見垃圾桶裡堆着未動的面包袋,電子秤顯示體重驟降,腰側那截冷白皮在寬松校服裡晃蕩,量尺拉出來時,刻度比顧珩走前細了整整5厘米。“沈星遙!”布偶貓耳少女的尾巴都炸毛了,他卻隻是把臉埋進習題冊,紫藤花信息素凝成冰碴子:“别吵,這道導數題還沒算完。”
深夜的自習室隻剩他一人,台燈把影子拉得細長。筆尖劃過草稿紙的沙沙聲裡,他忽然扔下筆沖進洗手間。鏡面映出他眼下的青黑,胃裡翻湧的酸水混着血絲吐在洗手台,瓷磚上濺開暗紅的點,像顧珩頸間被他抓傷時滲出的血珠。他用冷水拍臉,指腹擦過嘴角時,卻想起顧珩總會在他胃病犯時,把溫熱的掌心貼在他胃上,雪松味信息素裹着薄荷糖的甜哄他:“遙遙乖,吃點粥。”
班裡開始有人竊竊私語。前桌女生偷瞄他越來越窄的校服腰帶,後桌男生打賭他能不能撐到顧珩回來。直到周五下午,他在巷口把挑釁的Alpha按在地上時,對方的戒指劃破了他臉頰。血珠順着下颌線滴在鎖骨,他卻笑着舔了舔傷口,紫眸裡燃着偏執的火——就像顧珩每次标記他時,金瞳裡那片不容拒絕的雪松風暴。回宿舍的路上,有人看見他用紙巾按着傷口,腰側的骨頭隔着布料硌得生疼,卻還在低頭刷手機裡顧珩臨走前發的信息:“等我回來,給你帶糖。”
林霧拽他去天台那天,晚霞把兩人影子染成橘色。布偶貓耳少女絞着尾巴:“周明遠說他們明天到……”沈星遙靠着欄杆,指尖劃過臉上的結痂,忽然笑出聲:“你說顧珩那家夥,是不是又在開什麼破會?”風掀起他校服衣角,露出細得驚人的腰,紫藤花信息素虛弱地飄着,卻在提到“顧珩”時猛地一顫。“我好想他。”這四個字落進晚風裡,他才發現林霧也紅了眼,布偶貓尾巴輕輕蹭着他手背:“我也想周明遠……想他用平闆給我講題,想他的雪松味信息素……”
樓下傳來自行車鈴铛聲,是隔壁班總偷看顧珩的Omega指着天台議論:“你看沈星遙瘦成那樣了,顧少不在他是不是……”話音未落就被同伴捂住嘴。而天台上,沈星遙望着遠處宿舍樓的燈光,胃裡又開始抽痛,他卻沒像往常一樣皺眉,隻是從口袋裡摸出顆薄荷糖含上——那是顧珩常用的牌子,甜得發苦,像這七天裡,他每夜睜着眼等天亮時,舌尖嘗到的滋味。
深夜他趴在床上,指尖在手機屏上劃來劃去,停在顧珩的對話框。置頂消息還停留在三天前他報平安的“嗯”,而相冊裡最新的照片,是顧珩臨走前偷拍的他睡覺側臉,三花貓耳耷拉在枕頭上,腰側的痣在月光下像粒紫葡萄。胃又開始絞痛,他蜷起身子,手無意識地摸向腰側——那裡空空的,沒有熟悉的雪松味掌心,隻有習題冊邊角硌着肋骨,提醒他還有十二小時,那個總盯着他吃飯睡覺的Alpha,就要回來了。
淩晨三點的巷口,沈星遙的校服領帶松垮地挂在脖子上,臉頰的舊疤在月光下泛白。對面Alpha的拳頭擦着他耳際揮過時,他彎腰用膝蓋頂開對方小腹,鞋尖精準踢中喉結。"還打?"紫眸裡的瘋狂比夜色更濃,紫藤花信息素裹着血腥味炸開,腰側的骨頭在動作中硌得生疼,卻讓他想起顧珩總說"腰太細容易受傷"的念叨。
戰鬥結束在他将人按在牆上時,指尖掐着對方下颌,聽着遠處警笛響起才松開。跑回宿舍的路上,他用紙巾按着手臂的傷口,血透過紙背染紅校服袖口——這是顧珩走後他第三次打架,每次都在淩晨,像是要用疼痛證明自己還活着。
洗手間的燈光慘白,沈星遙撩起水沖洗臉上的血污。鏡中倒影裡,黑發濕漉漉貼在額角,鎖骨處的皮膚薄得能看見血管,腰側被衣擺遮住的地方,肋骨輪廓比七天前更清晰。他擠藥膏的手頓住,突然想起顧珩替他處理傷口時,雪松味信息素總會裹着藥膏的清涼,而不是現在這樣,隻有冰冷的藥膏和鐵鏽味的血。
"遙哥!"林霧抱着醫藥箱撞開門,布偶貓耳因震驚而炸毛,"你又去打架了?!"她盯着他手臂的深可見骨的傷口,尾巴尖抖得像篩糠,"顧少要是看見你這樣......"
"他不會看見。"沈星遙打斷她,聲音啞得像砂紙磨過。藥膏塗在傷口上刺疼,他卻連眉都沒皺,隻是在林霧替他包紮時,突然問:"還有多久?"
布偶貓耳少女愣了愣,才反應過來他問的是顧珩回來的時間。"十二小時......"她聲音發顫,"遙哥你能不能别這樣了?你看你腰又細了,周明遠說你信息素濃度低得吓人......"
沈星遙沒說話,隻是望着鏡中自己泛青的眼下。紫藤花信息素虛弱地飄着,卻在林霧提到"顧珩"時,不受控制地波動。他想起昨晚胃疼到吐血時,下意識摸向枕邊的手機,卻隻摸到冰涼的屏幕——顧珩的對話框還停留在三天前,那句"等我回來"像根刺,紮在他每寸叫嚣着空落的神經裡。
"我隻是......"他突然開口,聲線細得像羽毛,"隻是想找點事做。"指尖擦過臉頰的舊疤,那裡是五天前打架留下的,現在又添了新傷。林霧看着他瘦得脫形的手腕,突然紅了眼,布偶貓尾巴輕輕圈住他的胳膊:"遙哥,我們看電影吧?周明遠存了好多......"
洗手間的排氣扇嗡嗡作響,沈星遙任由林霧拉着走出隔間。經過鏡子時,他瞥見自己校服下若隐若現的腰線,突然覺得這七天的瘋狂好像有點可笑——他用刷題麻痹神經,用打架制造疼痛,用厭食懲罰身體,卻每分每秒都在想那個總摸他腰的Alpha。
回到宿舍時,林霧點開一部老電影。沈星遙縮在床角,看着屏幕上模糊的光影,胃裡又開始抽痛。他沒像往常一樣皺眉,隻是從枕頭下摸出顆薄荷糖含上,甜得發苦的味道裡,好像能嘗到一絲若有似無的雪松味。林霧偷偷看他,發現他指尖正無意識地在腰側畫圈,像在複刻某個熟悉的掌心溫度。
距離顧珩回來還有十一小時,沈星遙望着窗外漸亮的天色,終于閉上眼睛。隻是他沒睡,而是在黑暗中數着心跳,每一下都敲在空蕩蕩的胸腔裡,直到晨光爬上窗台,将他瘦得驚人的腰側,照出一片冰冷的白。
清晨的陽光透過百葉窗,在沈星遙課桌上投下斑駁的光影。他趴在攤開的生物課本上,三花貓耳蔫耷耷地貼着發頂,指尖無意識卷着校服腰帶——那裡比一周前松了兩格,冷白的腰線在坐下時擠出道細痕。
“沈星遙,”老班的粉筆頭精準砸在他桌角,“回答一下有絲分裂中期的特征。”
少年慢悠悠起身,183cm的身形在晨光中拉出清瘦的影子。他垂着眼簾,紫眸裡沒什麼情緒,聲線冷得像冰:“染色體形态穩定,數目清晰,着絲點排列在赤道闆上。”話音落得幹脆,不帶一絲猶豫,卻在坐下時,因起身太急晃了晃,後腰撞上椅背時悶哼一聲。
前排女生猛地回頭,盯着他校服下隐約可見的肋骨輪廓。後排男生們交換眼神,有人在筆記本上塗鴉:“遙哥瘦得像紙片,風能吹跑吧?”林霧在旁邊急得抓耳撓腮,布偶貓耳抖得像波浪,偷偷用腳尖踢他凳子:“遙哥你早飯又沒吃?”
沈星遙沒理她,隻是翻開練習冊,筆尖在草稿紙上劃得飛快。紫藤花信息素裹着疏離散出,卻在寫到“腺體共振”相關習題時,頓了頓——顧珩的名字突然跳進腦海,那個總在他做題時摸他腰的Alpha,此刻應該在參加什麼無聊的校董會吧。
“叮鈴鈴——”下課鈴響起,他第一個沖出教室,卻在走廊拐角撞上抱着作業的學委。作業本散落一地,他彎腰去撿,校服領口大開,露出後頸淡粉色的腺體标記——那是顧珩臨走前留下的,現在因信息素低迷而顔色淺淡。
“沈、沈星遙……”學委紅着臉遞過筆,“你的筆掉了。”
他接過筆,冷白指尖擦過對方手背時,紫藤花信息素無意識溢出一絲。學委猛地後退半步,看着他手腕上暴起的青筋和過于纖細的骨節,突然想起論壇上“遙哥腰細到能單手握住”的熱帖,現在看來,恐怕一隻手都嫌空。
林霧追上來時,正看見他靠在窗邊刷題。陽光落在他發梢,将三花貓耳染成淺褐,側臉的舊疤在光線下顯得格外清晰。“遙哥!”布偶貓耳少女舉起牛奶,“周明遠說他們兩小時後到!”
沈星遙握筆的手一頓,墨點暈開在“信息素修複”的詞條上。他沒回頭,隻是翻到下一頁,聲音依舊冷漠:“哦。”但林霧看見,他夾在書裡的便簽紙,上面用鉛筆淡淡描着顧珩的側臉,旁邊歪歪扭扭寫着:“腰又細了,他回來肯定要念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