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有一個特别要好的朋友生病了。”許佳禾也不藏着掖着,邊說,邊打開背包翻找相機:“我希望她手術順利。”
柏梵動作十分自然地伸手幫她提過包,狀似随意地問了句:“很重要的朋友?”
“嗯,很重要。”她的語氣無比堅定。
許佳禾舉着相機将日照金山記錄下來,準備回去發給蘇職看。見身旁的男人久久沒有動靜,她扭頭瞥了他一眼,随口問:“你剛才許願了沒?”
聞言,柏梵沉沉地“嗯”了一聲:“許了。”
“那就行。”
許佳禾對别人的願望沒什麼太大興趣,不再多問。等拍的差不多後,便将相機收好,安靜地趴在欄杆上,欣賞這難得一遇的雪山日出。
柏梵目眺前方,不知在想些什麼。
周圍人聲混雜,不少遊客看完日出開始陸續下山。
唯獨他們之間依舊沉寂。
良久,許佳禾倏然主動出聲說了句:“……對不起呀。”
柏梵一時沒反應過來:“什麼?”
“之前躲着你的事情,我跟你道個歉。”許佳禾抿了抿嘴唇:“應該讓你不開心了吧?”
“那倒不至于。”柏梵輕笑道:“最多就是讓我有點兒納悶。”
“?”
許佳禾扭頭看他。
“明明我長得也還行,”柏梵對上她的眼睛,擡了擡眉,語調稍顯漫不經心:“怎麼漂亮的女孩看到我非繞着走不可呢?”
“……”
許佳禾被男人的話逗樂,哈哈笑了起來。
這段時間心裡藏了太多秘密,她又不是會藏事兒的人,難免心累。
似乎潛意識裡覺得現在是坦白的好時機,思索片刻,許佳禾咬了咬唇道:“其實,我還騙了你一件事兒。”
柏梵眉心微動,從喉嚨裡發出一個上翹的音節:“嗯?”
“我其實……”
一想到自己僞裝成大學生,許佳禾總覺得有裝嫩的嫌疑,不免有點兒難為情,聲音也變得吞吞吐吐:“不、不是……”
“你不是大學生?”
還沒等她做好心理準備,一旁的男聲卻忽然開口,替她把剩下的話補完。
雖是疑問句,但語氣卻是肯定意味。
許佳禾一怔,瞪大眼睛,聲音也跟着往上提:“你怎麼知道?!”
柏梵将她的反應盡收眼底,嘴角勾起一個極小的弧度。沉吟須臾,才回答道:“因為你總是一個人在海邊坐很久。”
聽到這話,許佳禾皺了皺眉,立馬警覺道:“你偷窺我?”
“這根本用不着偷窺。”男人神态自若:“因為總能看到你在那裡,不是嗎?”
“……”
他這麼一說,許佳禾細細想來,好像還真是這麼回事兒。
她确實經常往海邊跑,稍微留點心的人就能知道。
“你就憑這個判斷出我不是大學生?”許佳禾卸下防備,生出些許好奇。
“差不多吧。”柏梵話音停頓:“我隻是覺得大部分學生應該是像周渡那樣,整天活蹦亂跳,看什麼都新鮮。”
“……”
周渡和他們一樣,都是入住海邊民宿的遊客之一。
同時也是個性格歡脫的理工男大,帶着東北人與生俱來的社交基因,為人十分的自來熟,剛來沒多久就和大家打成了一片,屬于屁股沾到沙發不超過三分鐘的那類人。
“真沒意思。”許佳禾切了一聲,小聲嘟囔:“都被你看出來了,我還有什麼好坦白的。”
原以為話題就此終止。
誰料下一刻,男人喉間溢出一聲短促的低笑,聲音不辯情緒:“你當然有。”
這幾個字瞬間令許佳禾大腦中放松的那根弦再度繃緊。
她立時定住,動了動唇,一時間不敢輕易接話。兩秒後,就聽那道低而沉的嗓音緩緩說道:
“比如——”
許佳禾力作從容地迎上柏梵投來的目光,盯着他微微勾起的唇角。
“你為什麼來雲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