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條魚。”拂月指着從上流下來的一條魚:“好肥。”
謝臨遠:“……”
柔兆:“……那趙城守說上遊臨安郡數月前戰亂頻發,敗降的士兵無論生死都被投入河中喂魚,所以此地的魚才如此肥碩。”
“全部喂魚?”想到那場面,饒是謝臨遠也覺得過分血腥,面色蒼白幾分。
拂月單手托腮:“黃符沒有問題,但妖獸近來确實沒有露面過,說明源頭沒有解決,還得找到那妖獸才行。”
附近有幾個莊戶人家似乎剛剛在地裡忙活完準備回家,見到他們一行人站在河邊,高聲喊道:“哎,别靠護城河太近,小心驚擾河神。”
柔兆上前一步擋在拂月面前,拂月倒覺得沒什麼,揚聲問:“這河裡面還有河神啊,你們見過嗎?”
那莊戶人家是個老實人,有什麼說什麼,擺擺手道:“我哪有那福氣,不過不少人見過,趙城守見過,前面村子裡面劉老頭家女兒也見過,但那孩子命薄,無福消受,見了一面竟然就瘋了,重病不起,可惜可惜。”
旁邊的似乎是他的妻子,拉了一把他的衣袖:“快别說了,罪過罪過。”
說完便想走,拂月示意柔兆上前攔住他們:“我兄弟三人從外地來投奔親戚的,不想迷了路,眼看天色已晚,不知能否借宿一晚。”
說着從袖間掏出幾塊碎銀,那莊戶人是窮苦人家,見了錢财自然願意。莊戶人姓張,雖然家中貧窮,除了幾畝薄田也就這兩間茅草屋值錢,但也收拾的幹幹淨淨。隻是門闆單薄,遮不住聲音,吃飯時聽到了鄰居家傳來的的喊叫聲。
“唉,又是那劉家閨女在哭鬧,好好一個姑娘,成了現在這副模樣,可惜啊。”
“既然是河神,又怎麼會害了百姓呢?”
說話間張嬸已經将一盤清炒白菜端上桌,拂月嘗了一口,清淡無味,随後柔兆和謝臨遠才敢動筷。
張農戶也是個喜歡和人談天說地的,繼續說道:“這事說來也奇,往日那條河太平的很,就是這幾年時不時就有人在河邊失蹤了,之後有個後生失蹤三天後回來,說河底有河神,放他回來給此地住戶傳個話,隻要每年好好供奉,風調雨順,家宅安甯是少不了的。”
“趙郡守到此地之後,這供奉一事就由那些當官的操辦。偏偏就那麼道士,非說這河底有什麼煞氣,圍着河道施了好幾天法,煞氣除沒除不知道,反正招來了天災,大家都說是河神發怒呢。有一天那劉家閨女不知道因為什麼三更半夜去河邊,估計是碰見什麼不幹淨的,回來就瘋了,天天哭夜夜嚎的,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是個頭啊。”張農戶唏噓道。
拂月陪張農戶用完飯菜,張嬸端着油燈帶他們去院子另一邊,那裡還有一處小屋子,隻是因為許久沒人居住散發着難聞的黴味,牆壁斑駁。張嬸草草收拾一番,不好意思地說:“家裡就這條件,難為你們湊合一下。”
拂月笑道無妨,親自将張嬸送了出去,關好房門。窗外夜風徐徐,偶有隔壁女子凄厲的慘叫聲傳來,聽的人一身身起雞皮疙瘩。
柔兆打了個寒顫:“仙尊您今夜當真要在這裡睡?”
拂月躺在小炕上,伸了個懶腰:“趁現在還算太平休息一會,等後半夜怕是睡不好了。”
柔兆不贊同,他知道此處必定有鬼,不明白拂月為何不一口氣将那妖邪殲滅了,反而在這裡磨蹭。他嘟囔道:“如今也不知道怎麼了,這邊還沒平息,浮玉山那裡也有了差池。”
聽見浮玉山,拂月睜開眼睛:“浮玉山何時設了照夜台?”
“原本是沒有的,前幾年剛剛設立了一座,那地方平時也沒什麼動亂,最近好似不太平,便就近将樂平的照夜台弟子都派過去了。”
怪不得到樂平之後隻見到柔兆。浮玉山常年大雪封山,還有封印,怎麼會有異動呢?難道天魔之間還有感應?
亂七八糟想了一圈,拂月下意識看向謝臨遠,突然神情一變:“别動。”
榻上的二人吃了一驚,立馬正襟危坐,柔兆握緊腰間的長劍:“怎麼了?”
他身後的牆上有一扇小窗,窗外徐風陣陣,而一窗之隔,有個披頭散發的女人慢慢爬了上來,探頭探腦不知道找屋裡什麼東西,對上拂月的視線她也不慌,撩開頭發呲牙對着她笑,嘴唇裂到了耳邊,好似從嘴開始整張臉分成兩部分,上半部分被風一吹,掉在窗柩上,咕噜咕噜,撞開窗戶,朝她飛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