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宋青書每天早上起來洗漱前先撕掉日曆的上一頁,然後送到廚房給賀峰,留着燒鍋。
小花像是知道他身體不好,之前總扒着他褲腿,現在就窩在腳邊小聲喵嗚,等到宋青書揉它的小腦袋時就會舒服的仰頭,呼噜呼噜響。
做飯時宋青書喜歡坐在旁邊和他說話,賀峰就聽,還會應上幾句。
隻是連喝了幾天的藥,宋青書卻不見好,還沒有前些天賀峰養出來的宋青書看着健康。
賀峰怕他傷了胃,每天都是在飯後才幫他熬藥。
可還是不見好。
“崽崽一會兒還睡嗎?”
明兒就開學了,他這樣賀峰很不放心,但宋青書想去,他也沒有真攔着,隻說别和小孩兒生氣。
都是半大小子,真犯渾家裡的老子都管不住,别說宋青書這樣清秀的老師了。
宋青書搖搖頭,這兩天睡得太多,越躺越乏累,“想再看看課本。”
“好。”賀峰洗洗手,掀起小鍋鍋蓋,裡面是焯水的烏雞,不大,但有點肥,鍋裡飄着一層油花。
賀峰把帶着油花的湯舀出來,放進一個鋼盆裡,可以泡饅頭喂給小花和小黑。
緩過來的宋青書這兩天胃口也恢複了些許,聞到香味就有點餓了。
他眨巴着眼睛看向鍋裡,霧氣蒸騰得幾乎看不清鍋裡有什麼東西,隐隐約約看到一團烏漆麻黑的物體。
“是烏雞,炖湯喝,對身子好。”賀峰見他盯着鍋裡發呆,主動解釋着。
其實他還想用彈弓去打兩隻鴿子來,隻是這些天都沒得閑,就放棄了。
“早上讓賀立樹送來的,他媳婦兒又懷上了,昨兒就說要去鎮上買老母雞,我讓他捎過來的。”
宋青書醒的比賀峰晚一點,不知道早上有人來過,點點頭。
“是不是餓了?”賀峰問。
大鍋裡是賀峰一大早蒸的鹹餅,裡面放了油和切碎的青菜和蔥花,還有一點點肉碎,增加點香味。
他想着炖湯還需要些時間,要是餓了能墊墊肚子。
宋青書剛點頭,大鍋鍋蓋就被賀峰掀起來,用鍋鏟鏟出來一個白面餅子,用碗盛出來遞給宋青書。
“吃吧,嘗嘗這個好不好吃。”
賀峰以前就喜歡吃鹹餅子,就着米湯或者稀飯,一頓能吃四個。
宋青書用筷子夾着吃,賀峰往鍋底下填了好多柴火,“咱先吃早飯吧,這湯要炖上些時間呢。”
說罷,兩人又回了堂屋。
“崽崽一會兒哥去王德輝那邊問問,你自己在家待着成嗎?”
宋青書應下,自己坐在餐桌前吃鹹餅,掉下來的渣渣都被小花舔掉,不掉的時候小花就蹲坐在下面仰着頭看他。
發現了的宋青書還會特意逗它,用手裡的餅子轉移它的注意力。
賀峰吃飯快,收拾好見他在和小花玩,放心地騎自行車走了。
來的巧,王德輝也正在吃飯,應該是外孫不好好吃飯,差點挨打。
看見賀峰過來,他閨女拽着外孫的衣領往裡屋裡去,問他吃不吃,不吃就挨打。
衣架還沒落在身上小朋友就開始嚎叫着哭了。
“吃飯沒有?”老爺子問。
賀峰自顧自找了個凳子坐旁邊,“剛吃過,我來問問您老人家藥的事兒。”
王德輝自然知道他是為了什麼來的,用筷子指向旁邊,“那上面一張報紙,寫好了方子。”
“這藥你得去市裡的中藥材市場裡拿,這兩天咋樣?”
賀峰拿過報紙看了兩眼,上面是用鋼筆寫的字,有幾個字都暈開了,浸透紙張。
老爺子肯定問得不是自己,賀峰看不明白那些奇奇怪怪的藥品名字,“還好,就是看着咋這麼沒精神?喝完藥還不如不喝似的。”
“嗯,有兩味中藥藥性相沖,又互相牽制,所以就表現在身上了。”
他低頭呼噜着喝粥,賀峰有點着急,“那咋整,不能換别的藥嗎?”
“換不了,我沒有這個本事。”王德輝并不是陰陽怪氣,而是那藥用到極緻,以他的能力是不敢随意開下這種藥方的。
他也理解賀峰的心情,“你放心,喝了藥不會對身體有啥大傷害,隻是虛弱點。”
“至少,心髒不會那麼難受。”
他這麼說賀峰也就知道,哪怕藥有瑕疵,也必須喝。
要是坐車去市裡拿藥,可以去打聽打聽有沒有中醫老先生,能給改進改進藥方子。
賀峰想着家裡還炖着烏雞湯,和王德輝打了聲招呼就走了。
他沒急着回家,今兒逢集,幹果攤子上買了點枸杞紅棗和葡萄幹。
既然喝藥不能吃奶糖,這種幹果應該能吃,這些還能用來做飯,賀峰還看見幹木耳,也買上了點。
剛從店裡出來,就看見村長走過來,一臉關切,“哎,賀峰,宋知青咋樣了?”
“好點了。”賀峰拎着手裡的東西,坐在自行車上,“這兩天看見賀平了嗎?”
村長也很無奈,歎息了聲,“沒看着,我就是來街上說的,這個賀平啊,真是給他爹娘丢人。”
“沒事兒,你沒跟四哥四嫂說吧?”賀平他爹娘也是和賀峰一個輩分,但不是一家子人,老兩口一個老實本分,一個神神叨叨。
四嫂田曉珍是村裡有名的神神叨叨,說是能看見鬼魂,賀峰不信這些,也沒跟她說過什麼話,見面了就喊一聲。
主要田曉珍身體也不大好,賀峰也不想因為賀平影響她,就沒讓村長說。
“我沒跟人說,不知道會不會傳出去。”畢竟村子不算大,有點什麼事兒一會兒就跑得沒影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