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灼華便看向沒戴眼鏡的柏塵竹,“你看見了嗎?”
柏塵竹搖搖頭,“沒看見,但我感覺那裡好像的确有房子。”
“感覺?好像?這當不了真。那裡那麼黑,萬一遇到危險怎麼辦?”周灼華謹慎道,“江野,你忍忍,等天亮了我們找個水源,随你怎麼洗。”
“知道下一個水源在哪嗎?”江野我行我素,“現在沒有信号,看不到電子地圖,一路都是順着公路走,公路邊上有河或者湖的幾率有多大?”
周灼華有些無奈,她推了推眼鏡,對柏塵竹道:“你守在這?我和江野過去……”她的話被江野打斷了。
江野不耐煩擺擺手,“行了,他不會開車身體還虛,能守得住什麼?你倆在這,我自己去。”
說完不待兩人反應,長腿一邁,消失在黑夜裡。
周灼華跟了兩步,最後還是回到車邊。
他們一個是江野的‘發小’,一個是江野的‘朋友’,當作為中間節點的人暫時離開,兩人就無言以對。
周灼華朝着車邊的人禮貌一笑,柏塵竹禮貌性颔首,兩人都沒有說話。
過了會,周灼華從車裡拿出兩瓶水,遞給柏塵竹一瓶,主動打破了難捱的沉默。
柏塵竹正好渴了,接過來擰開蓋子喝了幾口。他揉捏着瓶身,忽然開口道:“你們為什麼打算去浮雲市?”
從之前的對話中可知,兩人似乎早在遇到他之前就已經定下了行程。
江野那家夥還騙他。一想到江野,柏塵竹直皺眉,仰頭幾口喝完了整瓶水。
周灼華看了看柏塵竹,“因為我家在那。”
柏塵竹有些訝異,心中一瞬閃過無數思緒,最後落在兩人的情誼上。
周灼華歎了口氣,爬上車前蓋盤腿坐着,她閑得發慌,覺得這不算什麼要事,就說得仔細些,“我爸是江家的家庭醫生,小時候經常帶我去他家玩,他父母不怎麼管他,常年飛國外,我就成了他玩伴。”
“浮雲市是我老家,我打算趁現在社會還沒完全亂套,回家把我妹妹接走。江野父母都不在國内,他沒處去,就說和我一起走了。”
柏塵竹捏緊了手中空瓶,把瓶子擠壓成扁扁的,若有所思。
他側了側頭,在周灼華等待的視線裡,微微一笑,溫和道:“那算起來,我們還是老鄉,我也打算去浮雲市來着,幸虧你們捎我一程。”
“對,好巧啊。”周灼華湊過去,試圖和他拉近關系,“你還是學生吧?”
其實早就是社畜的柏塵竹點點頭,努力在腦海裡搜刮着原主的信息,“今年大三,和江野同級。”
周灼華問出個長輩都愛問的問題:“有女朋友了嗎?”
猝不及防的柏塵竹臉色空白了一瞬。
“噗哈哈哈!”周灼華看見他無奈的神色,更是毫無顧忌笑開來,瞬間撕破了疏遠的表象,像是終于把先前被柏塵竹懷疑她和江野有一腿的憋屈還了回去,舒暢得很。
柏塵竹沒有回答,周灼華也不追問。她雙臂往後撐着車前蓋,仰頭看向夜空,夜空沒有月亮,群星璀璨,“也不知道我妹怎麼樣了。”
忽然,柏塵竹側了下頭,眸色冷厲,有東西輕輕碰了‘他’一下。
起初以為是幻覺,但那感覺越發強烈,柏塵竹猛地站直了身體,凝神細聽,窸窸窣窣的動靜由遠及近。
因為他的動作,周灼華從車前蓋跳下來,如臨大敵,“怎麼了?”
那東西好像能聽懂人話一樣,沒有動了。柏塵竹感受了一會兒,警惕地低聲道:“有東西過來了。”
“怎麼可能?這裡都是平地。要是有喪屍過來,立刻就能看見。”周灼華雖然這麼說,卻迅速從車内拿出兩根棒球棍,遞了一根給柏塵竹。
“不是喪屍。”柏塵竹閉了閉眼,他無法形容自己現在的感覺,和之前‘靈魂’出竅類似,有東西進了他的區域,碰到他‘靈魂’了。
不,不對,靈魂隻有一個,他的感知是三維的空間,如果真要用什麼形容……柏塵竹忽然想到一個詞:精神。
精神力不受他控制,天羅地網般鋪在以他為中心的一定區域内。有東西徐徐靠近,觸碰到他散開的精神力,柏塵竹就被驚動了。
就在兩人背對背查探着四周時,一個個土包冒出來,如同閃電般鑽過車底泥土,朝車邊兩人的腳沖去。
“吱吱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