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為什麼會覺得眼熟呢?殷無暝不動聲色地打量着許玄翎。
一身弟子服,清雅的模樣與恰到好處的無辜懵懂,倒有幾分男生女相的意思。
晏笙留意到殷無暝視線在許玄翎身上的停留,不由得白了臉低頭咬住嘴唇。
殷無暝:“你也是陽關峰的?”
許玄翎平素很少和殷無暝對上,但素知陸離仙君威名,忙應道:“是的,師兄也是來尋謝師兄和褚師兄的嗎?”
殷無暝啊了一聲,他當然不是。
“我路過而已,”他看向一直沉默的晏笙,“你也是來找人的?”
他昨夜找死未遂,先前正在附近曬太陽,察覺到妖氣才想着來看看。
果然,是小狐狸啊。
晏笙手心殺意還在發燙,聞言生硬點頭說:“即便是為了婚盟,我也不能坐視不理。”
殷無暝看着晏笙乖順的樣子,挑了挑眉。
他當然又沒信。
昨夜還一臉嫌棄、恨到極緻,剛把人一腳踹下苦涯的難道不是你?
現在是又憋着壞?不過挺好,至少說明懂得保護自己。
“那我留下來幫你們。”
聽見有殷無暝相助,僅僅築基入門的許玄翎眼睛一亮,忙笑說:“有師兄在,一定會很順利找到人的!”
晏笙默默垂首:有恩人在,那倆真是走了狗屎運。
不,或許也不是狗屎運,也許是因面對許玄翎,殷無暝才會應下要幫這個忙,一直以來許玄翎都比自己更讨人喜歡。
他竭力壓住心裡的恨和酸,心想罷了,有第三人在他沒機會再對許玄翎下手,倒不如先走。
“我去别的地方找人,先走一步。”
說完這話,他轉身悶頭就要走,卻反被殷無暝摟住腰抱上了出雲劍。
晏笙吓了一跳,堪堪站穩便轉頭看去,隻見殷無暝眸中笑意不達眼底,正對許玄翎說:“這位師弟,我的劍隻能站得下兩個人,就不帶你了。”
撂下這話,殷無暝一手摟着人,一手驅使出雲劍揚長而去。
許玄翎/晏笙:就這麼帶人走了?那我怎麼辦/那遺寶怎麼辦?
晏笙原還想着把殷無暝留給許玄翎,自己再等别的時間溜回來,可現在眼見越來越遠的古樹,隻能暗歎恩人真是好心辦壞事!
但殷無暝像是察覺到了他的焦急,擡手拍了拍晏笙的頭,輕笑道:“别急,一會兒就帶你回去。”
晏笙陡然一驚。
為什麼要回去?難道殷無暝發現了什麼?
等等!
他忽地伸手拉住殷無暝的右手腕,目光沉沉地看着其上裸露着深可見骨的傷口。
幽幽轉頭看向一臉心虛的殷無暝。
“師兄,你又在找死?”
?
關于找死這件事,殷無暝也不知道為什麼,他一對上晏笙這雙眼睛就心顫。
可能是因為之前當着晏笙的面死過一次,多少有點尴尬。
“我說這次沒有,你信嗎?”
晏笙反問:“你覺得呢?”
殷無暝歎了口氣:好吧,其實我自己也不信,咱還是說回大樹的事吧。
他指了指身後的方向,順勢笑着把手藏進袖口中,尬笑說:“那樹下有機緣,等他走了我就帶你回去。”
晏笙眨眨眼,怎麼連這都知道?
殷無暝好笑地看了眼他呆呆的模樣,心有靈犀地反問:“我怎麼不能知道?”
雖然他被那破系統抛棄了,但好歹也是位手拿劇本大綱的多周目玩家,要是連這都不知道可太沒道理了。
隻不過,之前他在系統的監視下隻能專注等死,又心想反正自己身為反派注定要成為氣運之子的裝備,沒必要來搶遲早不屬于他的寶貝。
話說,那氣運之子叫什麼來着?
拿了他仙骨的人是不是就是氣運之子?
如果是的話,也不知道換了他的仙骨,那傻逼現在過得該有多麼逍遙。
他想了想,又低下頭對晏笙說:“放心,剛才那人隻不過築基境界,觸發不了機緣。”
晏笙沉默半晌才終于從驚訝中脫離,又意識到另一個嚴重的問題。
“師兄想去拿?”
如果殷無暝想要,那可就麻煩了,畢竟遺寶可遇不可求,而他的天狐傳承,到現在還沒有完全修得。
未來對上仙尊,他尚沒有籌碼。
他實在很想要那遺寶。可是如果恩人有意,自然是應當相讓的。
正當他咬唇糾結着卻聽殷無暝說:“我不要。”
“為什麼?”晏笙完全沒想到會是這個答案。
殷無暝擺擺手,随便找了個借口:“不适合我,沒必要。”
他一個快死的人,真不想折騰。
不過,那機緣倒是很适合作為小狐狸保護自己的另一張底牌。
晏笙不知道殷無暝在想什麼,但他知道自己現在有些開心。
一半是因為事情的順利,一半是因為…
抱着試探與小心翼翼的情緒,晏笙低聲對身後人問:“師兄不覺得,是剛才那人先找到的地方,東西就應該先歸他嗎?”
其他人總這樣對他說。
是許玄翎的,他不能想,不是許玄翎的可若是許玄翎想要,他也不能留。
但殷無暝沒這樣回答。
他聽着晏笙有些郁悶的語氣,忍不住擡手彈了一下人的發頂,“不要胡思亂想,天材地寶能者居之,他壓根也沒找到。”
再說,就算找到了,我也能給你搶過來。
至于為什麼?
隻因為對方是陽關峰的,我不爽,可若是給小狐狸,我就很爽而已。
“嗷嗚——”晏笙捂住了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