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陳予琢赤腳踩在冰涼的大理石地面上,将最後一條鑽石項鍊鎖進玻璃保險箱,在密碼盤上轉了兩圈确保鎖上了。
她又起身去到客廳将幾套租來高定服裝的依次挂進衣帽間套上防塵罩,拍下照片放備忘錄裡,注上歸還日期。
雖說隻是應付一下導演組但也不能松懈。
若被節目組拍到特寫,足以讓細心網友扒出服裝款式都是經典款的,說難聽點就是過時。
她歪頭端詳片刻,擡手把幾套衣服往後挪,翻出之前在租賃公司随手拿的時尚雜志,挑出裡面評價比較高的幾件經典款挂在顯眼的位置,又把雜志堆在木質圓台上,錯落有緻。
“不知道周南給我拿的假貨裡有沒有最新款,混在裡面剛好可以充數。”
陳予琢站在衣櫃前良久,才比着角度去移動兩米高的落地鏡,拐角剛好對着衣櫃,這樣在客廳就能看到衣帽間裡滿櫃高奢。
不過最顯眼的還是那一整面名牌包。
高聳的胡桃木飾面牆體被切割成錯落的幾何展格,每個隔層都内嵌着柔光LED燈帶,将包包霧面鳄魚皮紋理、菱格紋的飽滿弧度映照得細膩如綢。
有些品牌名氣實在是太大了,即使是從前的她,那個幾乎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書呆子也認識。
也好,唬人充當門面足夠。
陳予琢再一次慶幸她為了自己的“富家女”人設早早租了同學文雅的大平層。
想到文雅,她簡單算了一下H國和F國的時差,那邊是UTC-3,夏令時時差大概是11個小時,晚上八點左右。
那個女人應該在泡吧,可以打個電話。
嘟嘟嘟——
“喂?您貴人還記得我啊?”
“别鬧,文雅。”
“切——”
“收到我發給你的論文了嗎?我發的郵箱。”
“這麼快,你不是說最近忙嗎?”
“你有個雛形了,我隻是幫忙潤色。說實話,研究方向很不錯,創新性也夠,你可以去申請評優讨你爸爸歡心,換點零花錢。”
“啊?這麼誇張!”
晚宴大廳裡水晶吊燈從穹頂垂落,宴會桌浮在香槟色光暈裡。
中心圓台上女人一身藍白禮服,垂眸端坐,手臂牽引長弓壓入低音區。
暗紅色琴箱微微晃動,弓毛刮擦鋼弦的尾音随着文雅走出宴會廳的腳步被她甩在身後。
“你可别是在唬我這個人傻還缺錢的美妞。”
她三兩下踢開高跟鞋,舒展緊繃的腳趾,姿态随意倚靠在木雕圍欄邊,身後月色朦胧。
“不騙你……”
“那篇論文雛形也不是我寫的,是我爸的一個合作夥伴,他指導了我一下。”文雅淡淡開口,“我爸也是有病,我就是一個草包怎麼了?他賺得錢夠養我幾輩子了,偏執意讓我這個肚子裡沒墨水的家夥去讀書,甚至還限了我的卡。”
“我好想和你一起回國啊,你之前不是說有個很好的朋友嗎?就做的菜很好吃的那位。”
“叫什麼來着……”文雅的聲音夾雜着大提琴獨奏曲斷斷續續從手機裡傳出來。
“叫沈灼。”
“哦~是這個名字,你朋友太多了,我都記不住。”
陳予琢扯出笑容,“哪有,我朋友你就記兩個名字,一個是你,一個就是沈灼。”
她這句話逗笑了那邊的文雅,後者還想再說什麼,但似乎是有人靠近,隻能匆忙挂斷電話,“似乎是我爸給我相的金龜婿他弟來了,挂了,拜~”
文雅動作突然,陳予琢隻聽到了一句嗓音沉穩的法語問候,挑眉,頗為揶揄。
“女人呐~”
這邊電話挂斷,放在客廳沙發上的備用機鈴聲又響起。
“周南?”
“有狗仔還是什麼别的人在你家樓下,我指的是你那個舊居民樓。”
“……”
陳予琢握着手機的手一緊,她起身在房間裡轉了幾圈,“你确定是為我來的嗎?”
“我聽到了敲門聲,監控裡顯示他确實是在你家門口停留了一段時間。”
“在監控裡截張照片給我。”
她站在落地窗前,等待着照片傳送過來。
外面的風吹動雲層,緩緩蓋住了眼前的光亮,遠處波光粼粼的水面變成了一片絢爛的燈光。
“文小姐,您有見到二少爺嗎?”
男人背光站在空曠走廊,黑西裝剪出精瘦腰線,周身氣勢冷冽,好像空氣裡經過他身側的灰塵都能自覺繞道。
“沒……沒有。”觀賞城市夜景的文雅轉過身略有些結巴。
她總覺着這個男人給她的第一印象并不像他表現的那樣冷硬,反而是混着血腥味的。
是她敏感了嗎?
還是是因為這個人是保镖?難道是從前還做過雇傭兵……
“如果您有見到二少爺,請轉告一下,家主在找他。”
“好。”
在男人颔首離去後,他高大身形給人的壓迫感才慢慢如潮水般退去。
文雅咽了下口水,自言自語半天不知道該說什麼,幹巴巴踢了下一邊的花盆,弄出幾聲悶響,“歸仁紹的掌控欲真的愈發嚴重了,給自己弟弟找一頭熊做保镖,難怪你死活不肯回國。”
“在國外你哥行事都這麼明顯,回國了那還得了。”
“呼——還是你了解我。”
一個人翻身上露台,動作幹淨利落,拍掉手上的灰,吊兒郎當靠在柱子旁,朝文雅挑眉,“謝謝你幫我打掩護了,小雅。”
“不用,我們半斤八兩,我爸爸也沒比你哥好到哪去。”
“你這就不厚道了,文叔叔對你還不夠好,要星星不給月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