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浮太太,這裡真的不歡迎您……”高曼卿看她徘徊在家門口,心中不由得産生一絲不滿。
翠浮,也就是那日琳娘在高公館看到的年輕女人,此刻正在高曼卿家門口焦急地來回踱步。
這十多天她都被拒之門外,她也十分焦急。
見高曼卿趕她走,她急得普通一下跪倒在地:“求求你了,小姐,你不去一下高公館,我就要被打死了!”
說着,她掀開了衣袖,隻見兩條竹竿似的手臂上布滿了觸目驚心的鞭痕。
“你不來一趟,我要被打死了啊!”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高曼卿看到她手臂上的傷痕,心頭不免觸動。
可她知道此行必然是鴻門宴,如果去了,她恐怕沒有好果子吃。
沒想到她那個便宜父親連這種下作手段都能用出來,她心中對于高家的厭惡不免又深了一層。
利用女人算什麼本事。
高曼卿把翠浮扶了起來,勸道:“我不知道你讓我去高家,或者說我父親讓我去高家有什麼意圖,但是從前家裡過得好的時候想不到我,那麼如今想到我了,怕是沒什麼好事。”
翠浮沒想到高曼卿說話這麼直接,她呆愣愣地望着她:“你怎麼能那樣說……”
高曼卿也不想再和她虛與委蛇,道:“你若是在高家過得不順心,大可以選擇走,若是被打得狠了,你也可以去找警察,沒道理來我家門前哭。我隻是一個弱女子,去了高家一不能幫你吵嘴二不能幫你打架,你非要我過去做什麼呢?”
翠浮見說不過她,便又想哭,高曼卿忙了一天,心裡實在不耐煩,便怒道:“你樂意為虎作伥沒人攔着,我不上鈎還不行麼?”
說完,高曼卿打開了房門,關門時還重重地摔了一下門。
翠浮可能被她這麼一下發脾氣驚呆了,哭聲也止住了。
不多時,聽見門外徹底沒了聲響,高曼卿才打開門又往外看了一眼,看到人已經走了,才放下心來。
“你在和外面的誰說話?”琳娘在黑洞洞的客廳裡頭擡起了頭,她的臉色很難看,眼睛也不是很能睜得開。
“一個乞丐,”,高曼卿深深歎了一口氣,打開燈道,“你怎麼又不開燈?”
自從琳娘得知了小兒子的噩耗後,她就一直精神不濟,每日渾渾噩噩的。
高曼卿有些後悔讓她辭掉了那個繡花的工作,不然她還能有個别的念想,不至于一直在想着這件事情。
她拖着疲憊的身軀去廚房做了晚餐。
不得不說,這種尋常的生活實在是令人生厭,然而不多時發生的事情卻又讓她重新想念起這種尋常的日子來。
所謂當時隻道是尋常,大抵如此。
大約快到十二月中旬的時候,季觀潮讓高曼卿去愈康送初稿,但是高曼卿拒絕了。
沒道理在那邊受過一次侮辱,還要白白上趕着去貼人家。
而季觀潮一回辦公室,就帶回來一個大八卦。
“我一去愈康,就看到他們的二把手在和女兒吵架,就是那個查……反正就是他們父女兩個。”季觀潮手舞足蹈地說着今天的所見所聞,他這一次去雖然沒見到林秉鈞,但書稿已經交給了該給的人,還額外收獲了一個上流社會的八卦。
高曼卿下意識捂住耳朵,她不想聽到查鹭梅的任何事情。
“好像是她父親在逼婚,逼她和什麼人聯姻,可是她不願意……”
可這段事情還是控制不住地傳到了高曼卿耳朵裡頭。
她的眉頭緊鎖,不對,按理說查鹭梅應該和林秉鈞應該好事将近了才對。
“那個查小姐似乎很想和昨天那個林先生結婚。”季觀潮說這話的時候還偷偷瞄了高曼卿一眼,怕她有什麼不好的想法。
高曼卿卻隻是把手上的日語詞典往後翻了幾頁,又拿起桌子上的銀梳子梳了幾下頭發,而後打開了随身的小鏡子,仔細左右端詳後抿了抿嘴唇。
看樣子的确是想再聽一聽的,季觀潮接着說了下去:“査小姐的父親催她和别人結婚,讓她不要再等林秉鈞。”
高曼卿皺眉,查先生當年拿出那麼大一筆錢投資到林秉鈞身上,應該就是有讓他當乘龍快婿的意思。
怎麼忽然改變了主意?
“那個查先生還在罵她女兒,說她胳膊肘往外拐。”
高曼卿輕咳了兩句:“老闆,我們在背後說人家閑話,不好吧?”
季觀潮身子一直:“話可不能這麼說,我們和他們公司簽了這麼大的一筆單子,他們公司内部有什麼事情,我可不能不知道,萬一突然破産倒閉了,我那張支票可就成空頭支票了。”
說完,他還特意撣了撣手頭的那一張支票,而後接着講起了八卦。
高曼卿丢了一隻耳朵在這件事上,心中在想着這件事的來龍去脈。
查家和林家鬧掰了?
那林秉鈞确實是個人渣。
高曼卿在内心狠狠地唾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