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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Chapter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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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亦揚卻攔住她,頭朝門外揚了揚:“你不是三天兩頭問我山上花開了麼?”

“中午老媽回來,說她上午接待一批遊客上山時,看到西邊山坡上的荼靡全開了。”

苗荼倏地瞪大眼睛,打手勢問:【媽媽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不早告訴我?】

“你那會睡的小豬似的誰敢喊你,後來我忘了,”陳亦揚疑似心虛地碰碰鼻子,不耐煩道,“現在不是告訴你了?誰告訴的有什麼區别?”

苗荼沒功夫聽他解釋,碗也不洗了,蹬蹬直接跑上二樓露天空地,站在磚瓦矮欄外,踮腳望向西南方。

月明星稀,不遠處的郁蔥高林屹立于山巒疊嶂間,在層層深綠的山坡上,有大片盛放的粉紅,格外惹眼。

心髒砰砰跳着,苗荼連忙從口袋拿出手機,低頭敲字:【花開了,今晚要去看看嗎?】

收信人不言而喻,她站在露天陽台上焦急等待——徐硯白是昨天半夜從上海回來的,碰巧苗荼早早睡下,兩人臉照面都沒打上。

掌心震動,苗荼立刻點開短信查看。

【徐硯白:低頭。】

雙手撐在石欄探出身體,苗荼果然見到熟悉的清瘦人影站在院門外,背着琴盒,仰頭微微笑着,腳邊是轉圈的煤球,正瘋狂搖着尾巴。

隔空對視,苗荼見樓下男生低頭,緊接着手機又震動幾下。

【徐硯白:我在樓下等你。】

【徐硯白:慢慢來,不要摔跤。】

壓不住唇角笑意,苗荼飛快跑下樓去,直接忽略廚房探頭的陳亦揚來到門外,輕喘着氣和徐硯白打招呼。

距離上次見面又過去半個多月,徐硯白看着又清減不少,笑着将手裡禮盒遞過來:“上次見面阿姨說頭痛,我買了些龍眼肉和紅棗,可以炖湯。”

男生送的禮物總是昂貴,苗荼不想收,心裡又惦記着快些上山看花,半推半就地接過,随手一放:【最近奶奶身體好些了嗎?】

“嗯,父親打算把奶奶接去上海療養,不過醫生建議再靜養一段時間,而且老人自己也不願意離開,打算三個月後再做打算。”

【奶奶氣色看着好了很多,我爸昨天還說,她住趟醫院回來反而更年輕了。】

“鎮上的醫生護士都很負責,奶奶運氣很好。”

兩人邊聊邊上山,苗荼拿着徐硯白開了手電筒的手機,想到今晚看過花海以後、兩人可能再無交集,雀躍心情又黯淡幾分。

春季林間濕氣繁重,腳下泥土格外松軟,苗荼留心防止摔倒,感覺旁邊的人忽地放慢腳步。

順着男生面朝方向看過去,一時間,滿山盛放的荼靡映入眼簾。

大片豔麗的紅與羞赧的粉交織、碰撞,點綴在綠葉與枝條之間;有的拔地綻放,有的攀生在樹林之間,漫山遍野開的正盛,帶着些許酸甜的淡淡芳香,由陣陣清風吹拂臉龐。

哪怕見過再多次,苗荼依舊會為每一場荼靡花海,感到驚豔不已。

跟上山的煤球歡脫往花叢中跑,尖牙調皮地咬着花瓣想嘗嘗味道。

苗荼跟上前制止它亂吃東西,回頭發現徐硯白依舊站在花海之外,一言不發地靜靜望着眼前盛放荼靡,目光專注而平靜,像是要把眼前一幕永遠印刻在腦海。

她有些好奇:【你為什麼一定要來看荼靡花海呢。】

徐硯白擡眸望過來,眼底倒映大片盛放的妖豔荼靡:“以前經常聽人說‘荼蘼花事了,人間無處尋芳香’*2,因為開在百花最後,荼靡也叫‘末路之花’,一直被诟病寓意太凄涼。”

“可我總覺得,”語氣微頓,男生向她微微一笑,“親眼見過百花齊放,又能在最美的時候凋零,或許才是真正的沒有遺憾。”

苗荼似懂非懂時,徐硯白打開琴盒,又從口袋拿出一隻錄音筆,遞過來:“可以幫我錄一首曲子嗎?”

能再見到徐硯白演奏,苗荼欣然同意,看着男生将小提琴架在肩膀,摁下錄音鍵。

荼靡盛放花海無垠,漫天星河間,跳動音符自靈動雙手與細細琴弦中傾瀉而出,在錄音筆的顯示小屏裡吟唱頻率波紋,高低錯落。

沒有氣球輔助,不出意外地,苗荼這次連微弱的震動都感受無能。

也是同一時間,她好像忽地能理解徐硯白曾說的,五感的任意一種,都能成為感受音樂的組成部分。

晚風徐徐,她隻是遠遠望着徐硯白站在銀月下演奏,都能感受到濃濃的悲傷與決絕。

心髒像被無形的手緊緊攥住,苗荼幾乎要微弓起身體,以抵抗無孔不入的刺痛感。

一曲終了,她看着徐硯白收起小提琴,走過去忍不住問:【這是一首很悲傷的曲子嗎?】

徐硯白的答案令人意外:“是我上次給你彈過的那首。”

苗荼不免驚訝——她印象裡的那首歌,明明溫馨又美好,哪怕結尾有淡淡不願散場的不舍,也遠沒有剛才的悲戚。

不過她的“觸覺”或“視覺”聽力都是瞎猜,苗荼并沒放在心上,隻是在歸還錄音筆時,瞥見小屏右下角的數字“697”。

她将錄音筆遞過去,問:【697是你錄制所有學過的曲目數量嗎?】

“也有其他零散的東西,”徐硯白始終站在花海之外,“如果你想聽的話,我可以都錄下來。”

苗荼心想這太耗時耗力,笑着擺手:【算啦。】

以徐硯白平時性格,苗荼以為他會就此跳過話題,男生卻刨根問題地再次發問:“那你還有什麼未了的願望嗎?”

願望嗎。

花海裡快樂奔跑的煤球時不時回頭叫兩聲,苗荼在寂靜無聲中沉默許久,緩慢擡手,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我想治好我的耳朵。】

這是她在父母面前都要緊緊藏起來、卻人盡皆知的秘密,苗荼沒說完先紅了臉:

“這樣,我就能聽見你喊我的名字了。”

“一定會的。”

徐硯白笑着答應,又要和她拉勾保證:“畢竟我還欠你一個願望。”

苗荼早忘記這件事,不想讓徐硯白背負如此重擔,立刻反悔:【那我想換個願望。】

徐硯白問她是什麼願望。

【我可以給你過18歲的生日嗎?】

苗荼毫不猶豫地打出手勢,圓亮的眼睛水盈盈:“我會很認真的給你準備生日禮物的。”

徐硯白久久望着她:“隻是這樣嗎?”

苗荼用力點頭,為自己能再找到兩人又一次交集而暗自高興。

剛答應幫她治好耳聾的人卻突然陷入沉默;猶豫很久,徐硯白才略顯生硬地說了句“好”。

星空璀璨,苗荼陪着煤球在荼靡花海中玩鬧,徐硯白則站在百年古樹下,默默欣賞着大自然的無價饋贈。

山間晚風徐徐拂過面龐,不知哪根筋搭錯,玩到一半時苗荼忽地轉頭回身,直直撞進徐硯望向她的目光,一愣:【你剛才和我說話了嗎?】

男生眼底閃過意外,背好琴盒身姿筆挺,白衫衣角随風舞動:“時間不早了。”

“一起回家吧。”

苗荼點頭招呼煤球一起往回走,已然玩瘋的小黑狗立刻撒丫子朝徐硯白狂奔而去,全自動陀螺一樣在男生腳邊打轉,時不時撲上去親呢的咬他褲腳。

徐硯白向來随他去,打開手機後置手電筒,遞給苗荼:“最近雨多土質濕軟,小心摔跤。”

兩人站在山崖邊緣,幾步外就是下山石路,半晌男生又伸出右手,提議道:“或者和上次一樣,你拉着我的袖子吧。”

耳尖微微發燙,苗荼正要伸手時,餘光卻瞥見煤球又一次躍起撲向徐硯白——

沒有預想的咬住褲腳,小黑狗起跳時猛地一頓,像是踩空或腳滑,身體直直朝山崖的斜坡方向跌落。

苗荼甚至還沒看清,身旁的徐硯白早已丢下肩上琴盒,矮身長臂一伸将煤球攬入懷裡,整個人也随着慣性、不受控制地朝山坡下墜去。

身體快于空白大腦,慌忙中,苗荼伸手去抓徐硯白衣袖。

在指尖将将要碰到男生衣袖時,徐硯白卻忽地用另一隻手也緊緊護住煤球。

兩隻手就此錯開。

手機早掉在地上,漆黑夜裡,苗荼全然看不清滾落山崖的一人一狗身在何處,她隻是呆愣愣地望着黑洞一般的層層樹林,腦海裡盤旋重複着一句話:

隻差一點。

隻差一點,她就能抓住徐硯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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