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兩陣狂風擦着他身側疾過,他像個陀螺一樣來回旋轉着。
待穩住身形,壬毓舟及癸钰已經甩他十萬八千裡了。
“等等我呀!”
淩巳巳逃回寶香山莊暖閣,又轉去蒸屍之路,将自己的速度逼到極緻,在她終于逃到地火懸崖邊時,壬毓舟及癸钰都追了上來。
“不錯啊,你輕功自學成才。”
癸钰閃到淩巳巳身旁抓住她,贊歎道:
“雖然步伐淩亂,但你已經摸到輕功的訣竅了,勤加苦練,興許有一日,我會追不上你。”
“……”淩巳巳苦笑。
視線餘光瞥向自己左側肩膀:
“壬大人,您不打算誇誇我麼?”
這苦澀至極的話語,得來的卻是壬毓舟毫無溫度的冷語:
“玉骨牌,拿來。”
“是我先到的!”右側的癸钰将淩巳巳拉向自己。
“是我先!”
壬毓舟手上一使力,淩巳巳便覺自己肩頭要碎了。
幹脆主動勾住兩人,破罐子破摔道:
“别争了,一起吧!”
三人同墜地火蒸屍台。
借着懸崖峭壁的摩擦力,還算平穩落地。
先前堆滿美人裸屍的蒸屍台已經被天偵院衆人搬空,如今空撈撈的,少女在空曠的台上滾了一圈,跑到正中心。
啪啪啪啪!
四掌聲落。
一條外逃機關出現在懸崖與蒸屍台連接的圓縫間。
“先出去!玉骨牌我一定給你們!”
少女頭也不回跑入機關道中,再次自己使出輕盈迅捷中透着一絲絲狼狽的輕功身法,仿佛自己身後仿佛有兩頭惡鬼在追。
壬毓舟:“……”
癸钰:“……”
少女不知道。
實際在現身之前,兩人已經追在她身後觀察了許久。
本來早可以攔下她,偏生兩人想知道少女的極限到底在哪。
如今看來,還沒到極限。
反正片刻就能追上,兩人也不着急。
“我們巳巳會不會是個武學奇才?”
癸钰摸着下巴問另一頭的壬毓舟:
“壬小舟,你喜歡她了啊?”
依癸钰對壬毓舟的了解,這人對自己不喜歡的家夥,可沒耐心陪對方這樣耗。
“喜歡她?确實。”
見癸钰眼底深處透出煩躁不耐,壬毓舟喉結滾動一下,嘴角勾起清冷笑意,無情道:
“我喜歡她,身上的長生玉骨牌。”
“……”
癸钰得逞般将響指一打,指着對方道:
“那就好了,我喜歡巳巳,你今後不準再利用她涉險給自己掙銀子掙自己青雲路的政績,至于那塊玉骨牌,就歸你這活該孤寡的大貪官好了。”
“你說……你喜歡她?”
雖在瞧見淩巳巳脖子挂着那塊波瀾海城至寶黑玉麒麟時,他已隐約猜得到。
但聽着對方親自說出口,還是那樣坦蕩無畏的姿态,壬毓舟心中依舊陡然升起一種郁郁之感。
他知自己早已身處陰詭地獄,無權喜歡淩巳巳。
可,癸钰就能嗎?
“我當然喜歡巳巳,若是不喜歡,我又怎會……”
癸钰将要脫口而出的話止在嘴邊。
親自給人打通奇經八脈,貼骨運生真氣再替對方引彙入丹田之事,若是直說,必會毀了少女的清白。
當初傳信告知壬毓舟洗脫淩巳巳外海奸細的嫌疑,他也隻是含糊用旁人替代。
如今更不可能說了。
對于癸钰未盡之語,壬毓舟倒懶得深究,隻側目道:
“你喜歡她,也不可能娶她啊,難道你要帶她私奔?”
癸钰:“……”
此言紮心。
波瀾海城隻有他一位少主。
波瀾海城與鄰城望海的玉家牽扯極深。
若要波瀾海城永保安甯,他的婚姻是不能自主的。
一直流浪江湖他倒沒所謂,可女子大都最後會盼望有一個安穩的歸宿。
更别提,若是他昭告天下,淩巳巳必定會被波瀾海城及玉家同時下江湖追殺令。
就算他肯為這份“喜歡”時刻犯險。
淩巳巳肯麼?
她肯麼……
“你管我這啊那的,本公子隻是告訴你并警告你,我喜歡淩巳巳,你少利用她,不,是不準你再利用她,否則别怪我翻臉!”
癸钰沒好氣地朝壬毓舟擺擺手,先行進入機關道中。
寶香山。
山莊之外的小道。
逃出生天的淩巳巳沐浴陽光,着貪婪呼吸起新鮮空氣。
卻在嗅到濃郁的異種芙蓉花香時,頓生後悔:
“滿月芙蓉真是變态,隻怕恨不得讓路過的蚊子也能散發情香,好給她蒸上一蒸。”
轉身朝昏暗山谷中看了一眼,确定仍無人追來。
少女糾結抿下嘴唇:
“燙手山芋隻有一塊,還是早脫手為妙。”
如此想着,淩巳巳便拿出那塊帶着血迹的玉骨牌,徒手在出口挖出小坑,将玉牌豎立進去。
卻在看清玉牌上面那些密密麻麻的蝌蚪小字時,神色劇變,她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狗刨一樣将玉骨牌挖出:
“時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