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面的話,癸钰故意不說,神色意味深長,引得衆人無限遐想。
侯賽雷撿起自己那隻碎成兩半的破碗,快快丢進海裡:
“海神爺爺您别嫌棄呀,這碗雖被您的其他信衆吓破了,可我的心是極誠的,您法力無邊,自己喝好!要怪也别怪我,怪那些不給您碗還吓唬我的家夥!”
“……”
“……”
衆人被淩巳巳三人這麼一唱一和的,搞得又驚又怕。
他們真的隻倒了酒,沒放碗給海神爺爺!
人一多,就難管。
就如現在,原本沆瀣一氣的船客,聽了淩巳巳和癸钰的話,紛紛去搶船員收走的血碗,往海裡砸去。
砸了還不算,還要又跪又拜:
“海神爺爺息怒,碗在這裡,你喝好,無知者莫怪!莫怪呀!”
“這是我的碗,海神爺爺,小人陸仁賈剛給您倒了酒的,碗在這呢,您笑納!”
“少聽他們胡言,海面就是海神爺爺的口,海裡就是海神爺爺的胃,喝酒自然不用碗了!”
船老大一發話,衆人更亂了。
有的想搶碗獻給海神,有的不想讓對方扔碗的行為更加惹怒海神。
這一來一回地折騰,船客們都要打起來了。
“呵。”淩巳巳隻覺一切場面滑稽又荒唐,郁悶依靠到癸钰臂間。
風浪又起,海霧更濃,顯得商船甲闆上鬧哄哄的衆人越發詭異。
癸钰飛快掠過去,将船老大提到自己手裡,掠回淩巳巳身旁。
給了侯賽雷一個眼神,侯賽雷秒懂,給他比個放心的手勢,悄悄退出人群,往舵樓去……
将大腹便便的船老大揪出船外吹風清醒腦子,片刻癸钰才陰沉道:
“你的船不能再開了,必須靠岸,再開就到外海了!”
“不、不能靠岸!這附近、附近隻有一座海神附島,靠岸觸犯海神,同、同尋死有什麼區别?!”
船老大懸在海面上,驚恐萬狀,生怕癸钰一個手抖自己就要去海神了,可任憑他手腳齊上,都無法自己回到船上。
縱使如此,他也不願自己的船靠岸。
“商船無令擅出外海,你想帶着所有人一起死麼?!”
外海危機重重,他們又沒帶兵将,若是出事,隻怕等波瀾海城出兵那刻,所有人都已經涼透骨了!
癸钰飛出商船,獨自帶着船老大到海面上感受一番海域之下的深廣遼闊,直到對方奄奄一息,方才将人提回商船,甩在甲闆上。
船老大吐水不止,手舉起搖晃着。
在衆人驚叫聲中,癸钰對船員舵手喝聲道:
“靠岸,等海霧散去,回頭!否則出了外海,所有人都得死!若是不願,你們可以跳海,或者……本公子麻煩些,丢你們下去?”
“這……這……”
衆人驚疑不定,無法選擇,又不敢出聲,隻得嗚嗚大哭。
先前還争搶血碗的船客此刻更是大氣不敢出,生怕癸钰将矛頭對準他們。
許久,船員中有人嚷嚷:
“絕不能靠岸!那是海神附島,靠岸就全完了,我們人多,一起殺了他們!”
噗通。
不過一陣狂風,衆人甚至沒看清癸钰怎麼移動的,那嘴上叫嚷着要殺掉癸钰的船員就下海了。
“救、救命!救……”掉下海的船員沒掙紮幾下,就被海上白霧吞噬了。
癸钰說得出,做得到。
不救。
“殺人啦!殺人啦!父老鄉親們,兄弟姐妹們,他殺的可是波瀾海城的人呐!”
“記得波瀾海城城主在天下人面前說過,誰敢動他波瀾海城的百姓,誰就是他癸葬的敵人!”
“咱們快,一起上!将他殺了,砍下腦袋,拿回波瀾海城,交給城主,領賞錢!”
“真麻煩。”癸钰呼出一口氣,正準備再丢幾個。
淩巳巳卻攔下他:
“這樣你太累了,我來。”
咻——咻——咻——
淩巳巳連放三根毒性最淺的毒針,分别射在三個想引起騷亂的船員腿上。
話卻說最狠的:
“誰還想試試這能令人受盡折磨後方才死去的毒針,盡管再嚷!”
目光淩厲掃過船員及一衆船客,淩巳巳再道:
“我手上有一萬根針,誰不想活了,大可站出來,本姑娘送他一程!免得他自己想死便罷了,還要拖這裡所有人一同陪葬!”
見那三名中了毒針船員的确痛不欲生,其餘人不管心中如何想,反正聲是不敢再發了。
緊張之中,無人注意到,商船在緩慢轉舵!
船客之中,有幾個衣着貴氣的男女走出來,先是對着癸钰和淩巳巳抱拳,态度還算可以,可話卻充滿了不信任:
“二位口口聲聲說,要靠岸,可附近隻有海神附島一座,靠岸等于冒犯海神,對我等而言,也是死路一條,難不成,你們還能同海神作對,保住我們所有人的命?”
其實他們中也有人看出商船線路不對,若出外海必死,可靠岸……
一樣是死啊!
“海神……哧。”
看出其中有自己看診過财大氣粗的病人,淩巳巳站到前面冷笑應對:
“你們想要保命的承諾,我們不會給,畢竟我們自己都命懸一線,但船必須靠岸,現在要做選擇的是你們,别把問題抛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