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她普信,但霍普紮法為她做的也太多了,從戰場上一眼撿到她,送她精心編撰的小冊子,還替她查曆史久遠的文獻,現在連他自己做飯這種事都告訴她了。
古埃及貴族都把這種事當做奴隸侍從該幹的,即使有這方面的愛好,也會藏着掖着不讓人知道。
難道就因為她曾經是王室成員,因為他的領導孟圖喜歡她?她感覺霍普紮法不是這麼膚淺的人。
他和内芙露之間恐怕有什麼她不知道的事情,她可不能演露餡穿幫了。
“我們不是朋友嗎?”霍普紮法平靜的微笑,呼吸放的緩慢。
“你對别的朋友也這麼好?”鹿瑤追問。
“唔······”
霍普紮法維持着臉上的笑,用低頭掩蓋眼眸中痛苦拉扯的欲望,否則嚣張的話将不受控制脫口而出。
告訴她,告訴她你喜歡她,說你從七年前見她第一面時就喜歡她。
說你身為法老和殿下最忠實的臣子,卻内心欲望作祟見不得光,像條陰暗的毒蛇觊觎未來法老的未婚妻。
說你六年内幹了多少濕活才一步步爬到這個位置,說你享受烹饪隻不過是不想看到手中空空沒有刀柄。
這麼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她主動來問你,你等的不就是這樣一個機會嗎?
告訴她······告訴她······把她纏繞的越來越緊,直到阿蒙神也不能将你們分開。
霍普紮法深深吸氣後又艱難吐出,他感覺身體裡有團漆黑粘稠的怪物,就要順着他的口鼻源源不斷向外噴湧。
不可以,會吓到她。他将心底裡的自己和欲望釘在石柱上,捆上鎖鍊,用黑布密不透風的遮起來。
他不該這麼肖想她,不該踐踏他的月亮。
一個奴隸就算當上維希爾又怎樣,骨子裡的低賤卑劣散發的酸腐味兒連他自己都覺得惡心。
倘若真有這麼一天,她成為孟圖的王妃,自己這令人蒙羞的感情隻會害了她。
承認吧霍普紮法,你是一個懦夫,你野心勃勃不擇手段,你不配說愛。
“霍普紮法?霍普紮法!”
感覺到有人在推他,霍普紮法像是從夢中驚醒一樣,鹿瑤焦急的看着他,侍從們聽到聲音後也紛紛跑過來看出了什麼事。
“我沒事,你們先出去。”他擺手讓侍從離開,自己則起身站在露台邊,背對着鹿瑤的肩膀低低的沉下去,如同他的語調一般。
“是的,我會是您永遠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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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瑤抱着從霍普紮法那借來的文獻埋頭研究好幾天了。
要不是有泰姆給她做翻譯,她這會兒恐怕兩眼一黑随風去了。
饒是這麼仔細的翻找幾天,她仍然沒在堆疊的文獻中查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這個時代古埃及人對天文的觀察還很粗糙,僅僅對于尼羅河泛濫對應的天狼星有觀察上的記錄。
記錄的神話傳說主要涉及的還是農業生産和複仇,要說關聯最大的,她覺得可能她所在的,努特神廟代表的重生力量反而更緊密。
或許行政官邸的記錄并不全面,阿蒙神殿的文獻她還沒搜過呢。
正想着,珂珂便走進來跟她說,阿布又來了。
之前從營地回底比斯的路上,她沒有侍女,雖然她拒絕,但孟圖一直讓阿布照顧她,後來回到王城後就沒再見過他。
直到孟圖走後,阿布開始每天一次往返尼羅河兩岸給她送信,她才知道,阿布現在留在孟圖那做事。
“内芙露大人!這是孟圖殿下今天寫給您的信。”
大中午的太陽烤的阿布黑黑的臉頰上兩坨褐紅,鹿瑤接過信,讓珂珂帶阿布先下去休息一下。
他一時半會兒不走,這是孟圖的吩咐,不拿到回信不準他回來。
她歎口氣,無奈的展開莎草紙。
孟圖寫字用力很用力,象形字和漢字書法不同,不講究個性,強調準确。
孟圖的信可以說每個字都畫的标标準準,她都能想象到那個人邊冷臉生她的氣,邊惡狠狠的挑簡單易讀的詞給她寫信的樣子。
一想到他寫那麼一大串,自己隻回幾個簡單的詞,他收到信後抱怨一聲還繼續寫,她就覺得孟圖有種執拗的可愛。
算了,讓讓他吧,這次她會争取多寫幾個詞。
她像往常一樣開始讀信,剛開始讀第一行,眉毛就擰在一起。
“内芙露,我想你了,你和阿布一起來陵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