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賀覺得自己身體裡八成是連接了一個水龍頭,不然怎麼會一直庫庫往外冒水。
他這輩子也沒這麼哭過幾次,發洩一通居然還覺得上神清氣爽。
雲賀心情逐漸平靜,但他的水龍頭還是關不掉,幹脆坐在床邊抱着腿,任由眼淚吧嗒吧嗒順着臉淌。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雲賀終于等到水流流幹了。他進廁所準備洗把臉,被鏡子裡的自己吓了一跳。
“操。”雲賀罵了一聲,撈了一捧水開始洗漱。
冰水舒緩了眼睛的不适,但兩個通紅的眼眶是怎麼都消不下去。
我他媽的是不是中毒了?雲賀搓了兩把臉,盯着鏡子裡的自己。
他以前從來做不出這麼傻逼的事兒,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昨天晚上親到了钴藍藏在嘴裡的毒牙。
一定是中毒了。
雲賀覺得這套說辭的邏輯簡直是天衣無縫,于是披了件外套出了房間門。
走到樓梯口的時候他刻意放輕了腳步,伸着脖子從樓梯的縫隙往下看。
钴藍坐在沙發上,在移動光腦上翻看着文件,表情倒是挺正常的。
雲賀刻意觀察了一下钴藍的臉,幹幹淨淨的,一點兒黑眼圈都沒有。
雲賀心裡更不平衡了,他覺得自己臉上挂着的兩個大大黑眼圈也是钴藍毒出來的。
“早上好,”钴藍順着聲音擡頭看過來,被雲賀通紅的眼睛下了一條,“你眼睛怎麼了?”
……還不是被你毒的,雲賀看了钴藍一眼,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整個人尴尬的頭皮發麻,沒接話。
钴藍感受了一下,雲賀現在情緒穩定,應該沒什麼問題。
既然雲賀不想說,他就沒再繼續追問,“外面雪還沒有停,需要吃點東西麼?我煮了一些湯。”
雲賀早上一通發洩耗費了體力,現在他确實是餓了。于是也沒多跟钴藍客氣,從鍋裡舀了一碗湯。
這湯是钴藍照着菜譜做的,對食材的要求不高,有什麼都能放進去,味道也是中規中矩,反正比雲賀自己做的要好吃。
冰箱裡正好還有一些冷凍的魚肉塊,是前段時間楊休他們去冷庫裡搜集到的。钴藍把魚肉煎到兩面微微發黃,丢了一個濃縮高湯,加入清水冷凍蔬菜丁開始煮。
等冷凍蔬菜丁裡的胡蘿蔔和土豆都煮的綿軟,钴藍把溫度設置成小火,放入鹽和黑胡椒調味,讓湯慢慢咕嘟。
湯盛出來的時候還是滾燙的,雲賀取了兩片烤餅叼在嘴上,準備配着一起吃。
“主食沒有加熱,需要熱一下麼?”钴藍起身,給雲賀遞了個小盤子。
雲賀搖搖頭,取下嘴裡的餅放在小盤子裡,“不用,湯是熱的,這麼吃剛好。”
“好。”钴藍盛了一碗湯,坐在雲賀對面。
“?”雲賀咀嚼的動作停了,“你沒吃啊?”
“沒有,”钴藍搖頭,又說:“沒事。”
“這都幾點了,快到中午了吧?”雲賀擡起胳膊看了看光屏,“以後不用等我啊,你起來了就先吃。”
钴藍沒有接話,既不搖頭也不點頭。
“那下次我早點兒起,或者你叫我一聲呗,”雲賀知道這蜘蛛這個狀态八成就是不想同意,“要麼你也多睡會兒得了。”
這個辦法钴藍倒是可以接受了,他點頭應了聲:“好。”
一頓早午餐就這麼解決了,話題一直沒往昨天晚上的事情上引導,雲賀覺得钴藍八成也是尴尬了。
這樣最好,彼此都裝作沒發生過,還是跟之前一樣的狀态。雲賀舒了口氣,擡起胳膊拉伸肩頸部的肌肉。
“對了,”钴藍突然叫住雲賀,從沙發上拿了一團毛茸茸的東西過來,“昨天掉在外面,我拿回去洗幹淨了。”
雲賀低頭一看,毛茸茸上面有一隻藍色蜘蛛的布貼,圓咕隆咚,胖乎乎的。
……這他媽的不就是昨天晚上被自己遺忘在外面的神奇小毯子麼。
雲賀麻了,從钴藍手裡抓過毯子一頓狂揉,把折疊整齊的毯子搓成了一個球,藍色蜘蛛布貼被可憐兮兮地掖進了毛毯的最裡面。
“……那什麼,”雲賀找補,“之前想還你來着,後來這不是一直耽誤了,昨天有點冷,就披了一下。”
“你等我洗幹淨,這次一定還給你。”雲賀咬了咬牙,手指搓了搓毯子邊緣的毛絨線。
拜拜了,神奇小毯子。
钴藍忍着笑,沒戳破這毯子是才洗幹淨的,“降溫了,這個毯子就放在你那裡吧。”
“真的啊?”雲賀聲音都揚起了幾分,“不太好吧,那你用什麼?”
“我房間的被子很厚,用不到。”钴藍突然使了個壞,“雲道長不需要的話,我先拿回去吧。”
“謝謝藍隊割愛。”雲賀把神奇小毯子團緊,塞進外套裡兜着。
然後一人一蛛就這麼突然地陷入了沉默,尴尬的氛圍後知後覺的在周圍蔓延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