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是、你朋友?”尹小紅下意識抱緊了自己的包,很小聲地說。
徐郁青懶得跟不相關的人解釋人物關系,她客氣地沖張光輝笑了下:“那麻煩你們了,把小紅平安送回宿舍。”
“我們……”張光輝剛張開嘴,就被周懷文打斷。他順勢把話頭接過去,“可以,我們送她回去。那你呢,你沒事吧?”說罷眼神往李執的方向瞟了瞟。
“沒事啊。”徐郁青說,“我先走了,小紅,你們注意安全。”
尹小紅自告奮勇把她的東西帶回去,有些擔心地叮囑道:“你早點回來。”
徐郁青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放心。
李執雙手插在褲子口袋裡,見人走近,向前迎了兩步随意問道:“那些人是誰,你們班的?”
“女生是我室友,男生是隔壁班的。”徐郁青領着他往外走,“不過你是怎麼進來的,門衛讓進?”
“不知道。”李執說得理所當然,“我直接翻牆的。”
徐郁青:也是,确實符合你的風格。
她雙手抱臂領先李執半個身位,“你不是說今天忙嗎,怎麼還有空過來。”
“你開學這麼大的事我怎麼可能不過來。”
“這麼大的事?之前也沒見你多上心。”
“你也沒告訴我啊,我怎麼知道是哪天。”
徐郁青輕哼一聲,“那你不會問嗎,我不說你就不知道,什麼都等我說世界早就毀滅了。”
李執握拳用力捶了一下她的肩膀,警告道:“你好好說話。”
“又聽不得哪一句?”徐郁青起了點好奇,“天天都要我好好說話,怎麼,剝奪别人的發言自由?”
“……我說不過你。”李執伸手劃拉了兩下後腦勺,半晌别扭地問:“疼不疼?”
徐郁青:“什麼?”
“就,胳膊。”
“啊?”
“你是不是笨啊?”李執破罐子破摔道,“我剛才勁兒用大了,問你疼不疼!”
?
徐郁青眨眨眼,遲疑地摸了下自己的胳膊,疼嗎?
好像也沒有。
但這種送上門的把柄再接不住那不真成傻子了嗎。
她歎了口氣,語氣好似安撫道:“這點小傷小痛不至于的,你别太放在心上了。”
李執聞言小心翼翼捏起她的胳膊,眉頭緊皺:“很痛啊?”
“你自己捶一下試試不就知道了。”
“對不起啊,是我下手沒輕重,讓你打回來行吧。”
此時徐郁青腦海裡就八個字:知錯就改,單純好騙。
她唇邊挂着若有似無的笑意:“先欠着吧。”
身邊來來往往不少學生,之前多是偷看徐郁青,現下注意力難免被她身邊這個不像好人的背心男吸引。
李執本人倒是沒什麼感覺,一腳把路邊的石子踢出去幾米遠,“我倒賣酒的事是你告訴我哥的?”
“!”徐郁青眼珠動了動,不是吧,今天是來興師問罪的?
她面露茫然地仰頭:“你說什麼呢,我怎麼聽不懂。”
“别裝了,除了你還能有誰。”李執情緒平平,“你什麼時候看見我的?”
徐郁青看他真不像是要生氣的樣子,稍稍松了口氣。也不是怕李執來算賬,主要今天是開學第一天,她就跟疑似‘社會閑散人員’大庭廣衆之下打起來的話,影響不太好。
更何況這事兒怎麼看都是自己占理。
“所以你真倒賣啊?”她幽幽地說。
李執半阖着眼,面色不悅:“你管那麼多幹嘛。”
哦,那就是真的。
“誰想管你。”徐郁青撇撇嘴,八卦地問道:“所以李想哥跟你發火了嗎?”
“你這幸災樂禍的樣兒,巴不得我被罵是吧。”
“那倒沒有,隻是想看看李想哥發火是什麼樣子,想象不出來。”
“你想他幹什麼。”李執不滿道。
徐郁青:“……”
我們兩個是在同一個頻道嗎?怎麼有點接不上話。
“幾點了?”李執掃了一眼她的手腕,而後陡然提高了音量,“你手上戴的什麼?”
徐郁青神色嫌棄,擡手虛捂着耳朵,說話這麼大聲幹什麼,“保平安的,沒見過啊。”
“哪來的?”
“李想哥特意去廟裡求的。”徐郁青舉到眼前晃給他看,“怎麼,羨慕啊?”
“我哥?”李執嘟嘟囔囔說,“我羨慕什麼,這都是給小姑娘戴的。”
“行。”徐郁青把手背到身後,“本來也沒有你的份兒。”
李執:“……”
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幾百米的路不算長,徐郁青是很想做到不顧及别人的眼光。奈何傍晚的天空渡了一層金色,在一衆保守的深色襯衫工裝服襯托下,一個大男人裸露的臂膀格外引人注目。
大事不太妙。
在第不知道多少次接收到周圍宛如X光掃射的視線時,徐郁青終于忍無可忍地說道:“你來學校為什麼不能穿件長袖啊,以為下海撈魚呢?”
李執很坦然:“下海撈魚我可不這樣穿,會曬傷的。”
徐郁青恨不得立刻把臉擋上。她從早上開始就想着要低調,偏偏事與願違,一件低調的事都沒幹成。徐郁青決定放棄抵抗,自我安慰說:“算了,沒事的。”
李執:“多大點事兒,我明天換一件不就得了。”
“明天能改變今天嗎,他們看都看完了還能睡一覺失憶了?”話一出口徐郁青才察覺到不對勁,她停住腳步,認真問道:“明天你還來?”
“來啊,你們不是軍訓嗎,我來監督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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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郁青睡得比狗晚,三個室友起得比雞早。盡管可以聽出她們已經努力壓低聲音了,但耳邊的窸窸窣窣還是嚴重影響了徐郁青的睡眠質量。
天剛擦亮。
她閉着眼摸出枕頭底下的手表,五點四十,正是睡覺的好時間。
“你們在幹嘛?”徐郁青嗓音黏黏糊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