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懷文後來到底有沒有跑完十圈,徐郁青不清楚。
比起這個怪人,她還是更關心食堂今天有什麼飯菜。
李執很不要臉地跟她蹭了一頓飯,走之前還裝模作樣跟其他男同學約着一起打球,看得徐郁青直呼演技派。
下午真教官回來,他這個假學哥自然該退場。
徐郁青耐着性子陪人走到學校後牆,牆有兩人高,“學哥,翻吧。”
“怎麼樣,我裝的像不像。”李執挑挑眉毛,“你要是想見我,我就天天翻進來。”
“得了吧,這也就是新生好糊弄,等過一段時間他們真去無線電班找你打球你就老實了。”
李執張張嘴剛想說什麼,徐郁青“啧”了一聲仰起頭盯着他:“還有,誰會想天天見你啊。”
李執沉默片刻,據理力争道:“那你在家還不是天天要見我,現在嘴硬什麼。”
“哈?”你是不是對嘴硬有什麼誤解?
李執擺了兩下手,“算了随你怎麼說。我走了啊,你好好吃飯。”
“知道。”這還用你說。
“就你們那些轉身齊步走,不練也沒什麼,反正你注意休息。”
“好——”真啰嗦。
李執踩着壘高的磚頭雙手撐在牆沿上,擰着脖子問道:“你就沒什麼要對我說的?”
徐郁青轉轉眼珠想了想,半晌認真地說:“這牆有點高,跳下去的時候小心崴到腳。”
“……”
李執眼睛一閉嗖地跳下去了。
徐郁青:?
這麼着急嗎,哥們兒行動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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抛開周末,軍訓滿打滿算也就五天。說來也奇怪,原本徐郁青以為經過第一天的‘十圈’事件,周懷文後續能自覺跟她保持距離。
畢竟她這一系列行為都能被劃進‘不友善’的範圍裡,是個正常人都能察覺到。
偏偏周懷文不是個正常人。
人家愣是跟沒事兒人一樣,照常纏着徐郁青聊天說話,甚至放學後還要過來詢問她可不可以一起吃晚飯。
徐郁青實在理解不了,為此還拐彎抹角地試探尹小紅她是不是還記得這件事。确定大家都有記憶沒有回檔的時候,徐郁青覺得整個世界都玄幻了。
人,真的可以不要自尊到如此地步嗎。
“徐郁青同學,這是我寫給你的信,期待你的回信。”這是第N次有叫不上來名字的男生把信遞給她,徐郁青默不作聲收下,暗地裡還在不動聲色地注視着前排的周懷文。
他消停的時候宛如一座雕塑。
經過長久的觀察,徐郁青得到結論是:這人業餘時間非常愛學習。
除此之外沒有任何收獲。
既然如此,怎麼就盯上她了呢。
徐郁青買了兩個蘋果一路思索着回到宿舍,把信随手扔進抽屜裡,煩躁地抓了抓頭發。
“郁青,你回來啦。”尹小紅從上鋪把頭伸下來,看見了她還沒來得及關上的抽屜,“欸?你又收到情書啦?”
“不是情書。”她把抽屜推回去,眼不見為淨。
尹小紅捧着報紙坐起來,“你為什麼不打來看看呀,這麼多人給你寫,難道就沒有一個你喜歡的?”
“沒有。”
她實在不想說自己可能有點信紙PTSD,看見它們就會聯想到高考那段時間圍繞在自己身邊的怪異線索,讓人心裡别扭得緊。更何況她又不喜歡這些人,根本不關心信裡到底寫了什麼。
但這個年代似乎将信件看得有點分量,前幾次徐郁青拒絕未果,轉頭想也沒想就要扔掉,被尹小紅制止了。
為了不聽她說教,這些信件的歸宿暫時由垃圾桶變成了徐郁青的抽屜,隻等一個合适的時機。
——一起回歸垃圾桶的懷抱。
“對了郁青。”尹小紅突然想到什麼,神神秘秘地說:“你知道剛才發生什麼了嗎?”
“……”徐郁青面無表情,“你覺得我會知道嗎。”
尹小紅往門口看了一眼,确定沒有人才小聲說:“張萍,好像喜歡那個高枕,就是新生大會上那個,你記得吧。”
“記得。”徐郁青眯了下眼,“能理解,喜歡他也很正常。”
大小也是個風雲人物,被新來的小女孩追捧一陣合情合理。
不過,“喜歡他的人不少吧,高枕認識她是誰嗎?”她是真心實意在問的。
尹小紅愣了下,“這個我還真不知道,不過她剛才回來的時候看起來是真的在生氣。”
“氣什麼?”
“說高枕跟我那個同學關系很好,還一起吃飯之類的吧。”
徐郁青過耳沒過腦,聽完隻說:“那真是恭喜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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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執最近找到了新工作,能來學校看她的時間少之又少。期間徐郁青回了兩趟家,也沒見到什麼家人就是了。
大家都很忙。
等再次坐到同一張桌子上吃飯已經是一個月以後,李執慣例翻牆進來的。
“你們學校的飯也太難吃了。”李執拿筷子戳開眼前肥瘦相間的肉,嫌棄地說,“怪不得看你又瘦了。”
徐郁青:“那你過得是挺好的,我看你又胖了。”
“我這是壯,不是胖。”李執一本正經道。
徐郁青撇撇嘴,視線剛好落在李執剛挑撿出來的一小堆肥肉上,片刻後,她徹底沒了食欲。
天殺的,自己真是被慣壞了,從前都是有的吃就不錯了,現在居然還擺上譜了。徐郁青罵罵咧咧把自己飯盒裡剩下的飯菜一股腦倒進李執的飯盒裡。
“哎、哎、哎。”李執驚呼道,“幹嘛呢你。”
“你不是喜歡挑嗎。”徐郁青微微笑着,“慢慢挑吧,别浪費了。”
“不、你、你還吃嗎?”
“不吃了,都給你。”
說罷李執開始了他的第二輪挑揀,徐郁青無語地挪開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