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始終是要伯勞飛燕各西東的,他也會或因他喜新厭舊,或因她人老珠黃而對她棄若敝履。
慧林的慘敗退場也是一記警鐘,江南是她的傷心地,原本有意避過,但如今看來,早做打算,遠避江南才是正道。
心中想開了,再看他的賞賜時變心中順暢得多。
她需要大肆斂财,再讨要賞賜時便不再忸怩,專撿那能換錢的金的銀的要,也不管王之牧心中是否嫌她俗氣貪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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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午後,王之牧再來時見她笑得姝麗,恍惚間卻又仿佛回到了以往的性子。
他看不透她,不禁眉頭微鎖,深深看了她一眼。
他雖不喜歡自己面對她時輕易失控的模樣,但也暫時逃脫不了那身體的靥足,可他更本能不喜看不透的人。
見她面上仍是一副臉笑眼不笑的假面,低頭呷了口清茶,漫不經心問道:“你還好嗎?”
姜婵心道,好得很。
你我二人,一個是不堪托付,一個是貪财求富,皆是一路貨色。
幸好她如今想通了,隻需無心無情地對付他。
他本意是來看看她,思及往日多弄她一回她便受不住,如今三日三夜下來,也不知是否受傷?
他旁敲側擊地從下人嘴裡套了些話,探聽到她雖沒有叫大夫,卻讓人去藥店買回不少藥材。
“謝大人挂心,奴婢向來身體康健。”
王之牧下意識想糾正她,不是讓她私下喚自己的字嗎?
如此,他倒不好再說什麼了,總不能向她坦白自己偷偷從下人處打探她的事吧。
又說了一些不冷不熱的話,他走了。
他竟走了?
他這沒來頭的一走,卻唬得姜婵坐立不安,連心裡頭那點不多的懊惱都忘到了腦後,滿心隻餘惶恐。
第二日又是如此,姜婵用盡解數讓他賓至如歸,勾引他在此多坐一會兒。
王之牧坐下同她說了會兒話,二人你問我答,半生不熟的說了幾句尴尬的客套話,便是相顧無言。
一會二回皆是如此,他也不嫌悶,鬧得姜婵忍不住攬鏡自顧,反省自己近日是不是變醜了?
揪眉撓心了小半日,心下頓明。
觀他前幾日的勇猛,不像是個清心寡欲的和尚。
既不是生理有障,那約莫就是心理有礙?
這該如何是好。
王之牧縱是警戒自己不可耽于女色,可他尚戒不了那幾日她帶給他的心潮澎湃、激蕩不休。
于是,他又抽時辰來了。
他每回來時坐的時間卻越來越短,隻因近日她近身時總飄來一股若有似無的花香,卻又不是發間衣上浮出。
外面日頭高照,屋裡若是不置上冰鑒,動作幾下便是一身微汗。旁人一身汗便是刺鼻汗臭,可她膚浮薄汗反倒一股怡人花香。
這股雜糅了她體香的花香攪得他心火躁動,再坐下去,他直覺那不聽他指揮的孽物怕是要沖破牢籠。
但他心中仍有惑,趁她不在時偷偷于她妝台上翻看,這股子香味卻不是來自胭脂水粉。
他又隐約從床褥間嗅到那股異香。幾下翻找,竟從床格間翻出一盞粉紅的膏藥,開蓋聞了,撲鼻而來的正是這幽幽花香。
姜婵不過去了廚房一會兒子,囑咐下人要将酸梅湯熬得稠稠的再湃入冰裡。
不過走開小半盞茶的時辰,回來見他不在大廳坐着,卻偷跑到卧房内,還做賊似的翻出她的私物,頓時又怒又窘,卻不敢朝他發作。
王之牧手上那盞膏藥原是自己照着教坊司的方子搗騰出來的群芳髓,有滋陰抗衰之效。
他站在陰影裡,竟是将她面上那三分怒目,七分羞窘看了個全,心中卻隐約猜到了這藥的用途,生生把要說的話咽了下去。
姜婵瞅到他瞧她的眼神古裡古怪,頓時大囧,嘴裡也喏喏起來,竟是頭一回主動從他手裡搶了東西,催他趕緊走。
奇了?她這個膽兒大的今日也會不好意思。
既然他來都來了,想要片葉不沾身大約不能。
他攬過她坐于床邊,單手扣在她腰際,良久卻不說話,手卻開始有一下沒一下地撫弄她腰間的縧帶,越來越向下,越來越不老實。
他的手指懸于她臍下三寸之處,微停了一瞬,繼續向下,輕輕一撫,差點讓姜婵驚叫出來。
“可還痛着?”
姜婵歪頭不解,他這又是一出什麼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