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這遭,日夜不安,一心想念。
歇不得一日,又去相會。
如同被奪舍了一半,每一回離去,王之牧便告誡自己,到此為止,那淺薄的肉|欲已纾解,不可沉迷。
可雙腿不聽自己使喚,每當下朝後經過那個巷口,就有莫名的聲音喚着他、誘着他,一路将他指引到那銷魂窟裡去。
看來那小院自己是離不開了,他隻好轉而勸誡自己需收斂一些,一時的收斂,但熬不了多少時日便又轉為按捺不住的焦躁,反而報複似的去得更勤、待得更久。
于是順理成章的,日日離不得她的身。
才剛過晌午王之牧便過來了,他不讓通傳,輕車熟路地拐去了内院西側。
彼時她正坐在繡閣内小軒窗下,在繡架前飛針穿線,轉過臉随口道:“把東西放在桌上吧,容我繡完最後這幾針。”
她說話時并未擡頭,動作仍是不緊不慢,并不因任何來人而亂了節奏。
與她相處時日長了,王之牧知道,她這會兒眼前、心裡隻有面前的刺繡,看不到人,也聽不到任何聲音。
可他倒是不受忤,卻也不肯走,站在她身後不知在想什麼。
隻見她那纖長的十指在針線間上下舞動翻飛,那劈絲掰縷成六十四股的絲線,細得幾乎看不清,在她手中似是活了一般靈活鑽動。
她動似曲,坐似畫。
一霎時間覺得歲月靜好,時光安然。似乎能嗅到她那透膚而隐隐送來的沁香。
他反倒尋了一張椅子靜悄悄坐下,手指卻無意識摩挲他披風角上那捱捱擠擠的一叢青蔥竹葉,這還是她唯一給自己繡過的東西。
見她的纖頸秀颀而婷婷,從骨子裡透出把文雅貞靜,坐在花繃前孑然獨立,不似一般的繡娘。
她的來曆不過寥寥幾筆便可述盡,可卻無法解釋她那膽大妄為的性子和這一手出神入化的繡工。
她那樣的出身,如何卻有這般出衆的談吐才華,就是小門小戶的女兒父母再寵愛,也不會成日教她吟詩作畫。
花影倚樓,他望着她那如畫的背影。
罷了,不論她什麼來曆,想來也翻不出自己的五指山。既然自己對這具身體的新鮮感還未退卻,先按兵不動再觀察些時日。
他在她身後坐了大半個時辰,她沒有回過一次頭,顯是忘了他的存在。
她手上繡完最後一針,卻見已是日影西斜。
姜婵大口灌下翠環端來的第二盞茶,這才覺得自己活過來了。
正準備細細品味第三盞時,“噗……什麼?大人白日來過?”
對着翠環臉上的那一副怒其不争的神情,姜婵倒是更糊塗了。
因記着翠環的唠叨,姜婵第二日便棄了繡架,轉而三心二意地為一件随手做的小活計收尾。
因有着心事,她的眼睛似落未落的看着手上的繡繃,不多時,她纖細的手指微震,一陣鑽心疼痛傳來,她急忙欲把滲出血珠的指尖放在嘴裡。
但卻被另一張嘴搶先了。
“大人……”
姜婵連他何時近身的都為發覺,隻能怔怔望着他頗為放蕩地将食指放入嘴中吮吸。
這種直白如幼獸般的單純令王之牧心中一動,他不由分說地扭過她的下颚,将舌送了進去。
怎生這麼忍不得了?
他不去日理萬機,卻日日宣洩。算下來這大半月她就鮮少曠過,哪怕教坊司頭牌也沒有日日接客的道理。
她那一幅繡了幾月的繡屏眼看就要橫空出世,卻被這色欲熏心的男人攪擾,始終不得收尾。
罷了,先使出渾身解數讓他盡興了。他還有滿案看不完的牒文,總歸待不過兩個時辰。盡早哄他完事,好讓她繼續完成繡屏。
但她畢竟嘴上不敢掃興,見下人皆被他打發到外院去了,繡房門隻是被他随手虛掩,忙勸道:“大人且慢,容奴婢喚人擡了香湯淨身。”
“啰嗦!”
他聲氣有些粗喘。
他日間方從刑場過來,利刃枭首、巨斧锉屍,他滿眼皆是血淋淋的刑具,看到的人都成了皮肉融化,血肉模糊的怪物。
而她坐在那處娴靜如詩,漆發如絲如緞,不沾半點俗塵。
他滿眼所見,卻是将她衣裳撕碎壓在那污濁一團的斷肢殘骨間,滿耳聽的,卻是那響徹刑場的慘叫連連間她那嬌婉的吟哦。
她被他一把攜進懷中,他人高馬大,她墊腳方能夠着他的唇。
他臂上稍一用力,她便被帶得雙腿離地。
他舌頭卷了她的津口,又抵着她的舌根,放肆地遊弄糾纏。
她櫻口被堵,舌頭被纏得發麻發痛,唯餘小巧瓊鼻勉力呼吸,憋得頰飛绯紅、眼底微潤。
他的唇又追到細脈博動的頸側。她下意識偏頭,見二人離繡架太近,怕不小心波及到此,遂引着他後退到牆邊。
背上抵着了牆壁,他的頭順勢下滑,咬開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