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婵一連數度恍惚,勾在他身後的腳亦搐得失力,軟軟滑落。
四下裡都是樹上震落下的花瓣,遍鋪在青草地上,他将披風墊在她身下,用虎口卡住她的膝彎,半伏在她身上。
“乖,婵娘,最後一回,這次我們一起。”
他喘得氣促,憋得頰側青筋隆起,卻仍小心翼翼地吻過她汗濕的鬓發。
姜婵神智僅剩一分,卻本能将臉與他緊貼,在這桃花編織的醉夢裡,竟然未飲而熏熏然。
“好,我們一起。”
他将她半腰折起,讓二人的身體密密實實的緊擁在一起,隻覺這一遭幕天席地的歡好,比以往任何一回都要親密無間。
他身下的動作再度大了起來,蹂躏得周身的野花叢一片凄慘。
她隻覺那宛如抽絲剝繭的空靈席卷全身,抽噎哭道:“元卿,真的不成了——”
王之牧見狀也不再堅守,與她十指緊扣,二人的脈搏都似同頻,猶如急雨打殘花,半晌才靜。
待那遺韻散去,二人很久都未說話。
他的心脹得厲害,此刻言語仿佛有些多餘,隻希望此刻的缱绻能再綿長些。
良久,她好似剛找回說話的能力,“是一起嗎?”
王之牧聞言親了親她泛淚的眼尾,“嗯——”
不知想到了什麼,頭埋在她頸邊輕笑道:”婵娘,我如今很快活。”
這一語如此纏綿溫柔,令她瞬時恍了神魄,幾乎生出他迷戀着她的錯覺。
她不假思索也想說出一樣的話,可是話臨嘴邊,心頭突然泛起一股苦澀,便咽了回去。她閉了閉眼,卻覺得心裡頭那個努力遮掩的空洞在吞噬着她。
她不敢看他的眼,否則會有被烈日灼傷的錯覺。
他感到身下的她突然蜷縮起身子,怕她躺在濕地上着涼,遂将她摟起,找了塊樹下半幹的地,背靠樹幹,親熱的将她團在懷中。
他的動作是如此的小心翼翼,仿佛她是世間最珍貴的寶物。
她腦中傳來一個滄桑的聲音——最害怕的是那點莫名其妙的感情。
她靠在他胸膛中,聽着他本如擂鼓的心跳聲逐漸沉靜下來,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接住了一枚飄落的花瓣,心中默念,“此時桃花待彼時,今日桃花隻今朝。”
那個滄桑的聲音越來越大——最害怕的是那點莫名其妙的感情。
她将指尖花瓣送入嘴中嚼碎,勾下他的脖子,奉上了一個沾滿花汁的吻。
姜婵想,隻沉迷這一次,隻有這一次。
随即那個蒼涼的聲音越來越淡。
“元卿,再來一回。”
她慢條斯理地咬着他敏感的耳垂,今日她不想再困囿于心魔,今日是屬于二人的,今日起碼這一刻她是快活的。
她站起身脫下揉得皺皺巴巴的裙子,霎時隻剩一件曳地披風罩着雪瑩酮體,日影中玲珑剔透,竟是别樣刺激。
他一雙眼根本目不暇接,她身上的每一處都是他的。
二人又換了個方向,他以肘節撐樹幹,就這樣将她困在他的軀幹與樹幹之間。
他的頭鑽在披風下,咂吮遍她的每一寸皮肉,摸遍她每一尺玲珑骨,像是要留下自己的印記一般。從肩到臀,從正面到背面,他站着、跪着大口吞吃皮肉,吃得她慌張地叫他“元卿”,方才從正面進去。
她雙膝架在他臂彎上,小小的身體聽命于那雙健臂,一抛一落,一起一墜。
他垂下眼睑時眸裡漆黑無光,似一口無波古井,這樣的她隻會讓他得隴望蜀。占了她的身,又想牢牢攥緊她的心,如今更想當她唯一的天,将她鎖在深宅裡,眼裡隻有他,一刻都離不開他。
姜婵抖到牙酸,目眩神迷,透過他的目光似乎望見了一個鋪天蓋地的牢籠漸漸鑄就。
這種勢要鑽進她全身筋脈、融入骨血的侵略感,令姜婵不由得打了個冷戰。
最害怕的是那點莫名其妙的感情,那點停不住腳步的堕落。
她怎能忘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