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之人城府極深,她怎能因為一時的意亂情迷而松懈?
他眼裡那深不見底的寒潭明明能把人活活溺死,她怎能忘記虎口拔牙的險?
她兩隻手死死扣在他頸後肩頭,指尖扣進他的皮肉裡。
他哪怕人不在宅子,也對她的一舉一動了如指掌。
他手中握着她的自由,她身邊每一個仆人那暗中窺伺的眼線,其實是他的眼睛。
所有看似忠仆的舉動都要先得到他的授意首肯,她的一舉一動都好似被一條無形的線牽動,而操控那條線的人,是他。
王之牧絕非她的良人。
她要逃!
她一定要逃走!
可是她無處可逃。
快出來!
快出來!
她像一匹性子不服管教的野馬瘋狂地抵禦着他的入侵,他被這突如其來的反抗激得腦中一空,原本沉浸的面容逐漸崩裂。她非要招惹他,她似乎忘了他手段淩厲,為人忌憚。
她又忘了他正是龍精虎猛的年紀,日日有耗不完的精力亟待發洩,不是通過一根鋼鞭笞打犯人,便是借由這柄肉刃蹂躏女兒窟。
他不僅沒有後退,反倒蠻力拓開,令二人恥骨抵着恥骨,竟再無半分距離。
他從未這樣不留距離過,她的身體被劈成了兩半,猶如被捏住命門。她的哭叫逐漸斷續含糊,窒息之感猛地湧便全身,她兩手無力地推搡他,玉足在腰側亂蹬。
他一雙鷹眼充斥了占有意味地死死盯着她表情逐漸破碎,近乎殘忍地将她送上雲巅。
隐有決堤之勢,這一回太猛烈,她的魂似乎同漫天花瓣一樣飛在天上。
那之後的狂亂隻是模糊的記憶,懼威的本能教她,在他大掌按住她後腦勺時伸出香舌讨好他,像幼貓飲水一般,輕輕舔過他的唇、他的喉結,然後俯首相就。
他似乎又從後面來過一回,因事後發現好些拍打和揉捏後的五指紅印。
她依稀記得他似曾拽着她兩隻玉臂往後拉,就像是抓着烈性母馬的缰繩一般……
以天為被,以地為床,一雙皮相優越的年輕男女宛如雙生藤蔓般緊緊攀附在一起,難舍難分。
“大……大人!……小的……小的有急事禀報——”
王之牧下意識将懷中那嬌人妥當攏在披風之下,猛然回頭,原本沉浸于極樂之宴,沉醉未醒的臉上一瞬間攀上鸷狠狼戾。
落子捂着眼遠遠跪在草屋門前,他也不想做那敗興之人,實在是皇上召見,他不敢不來。他方才在草屋外頭喊了半日,奈何裡頭實在太投入,他隻好冒着這大不韪,硬着頭皮隔着老遠揚起聲音。
“元卿,不要停——”
姜婵有些失聰,她霧蒙着眼去放浪糾纏他的唇……她此時主動獻媚,真是看得他恨不得折騰她幾回。
這樣的時光真舍不得——
他在理智與欲望的夾縫掙紮,一瞬潰敗,急切地俯身回吻,疾風驟雨又熟稔利落地伺候她舒服了,随後才不戀戰地鳴金收兵。
落子在外頭又候了小半盞茶的時辰,方才見王之牧衣衫淩亂大步走出,手上倒是抱着一團裹得嚴嚴實實的人形。
二人在莊子上簡單洗漱,王之牧又讓人伺候着換上了落子帶來的官服,轉過屏風後時,已恢複到那副進退有度的官身模樣。
她爬了半日的山,又同他鬧了幾個時辰,回到馬車上時已是困倦不堪,目送他與落子騎了快馬奔走的背影後,便是倒頭就睡,直到鐘樓街才被人搖醒。
淋了些雨,他身強體健倒是沒事人一般,她隔天就發起了熱。
王之牧把公務都搬來鐘樓街,守了她兩日,最後是姜婵嫌他吵着她,硬生生趕回去了。
又撕心裂肺地咳了三日,直到病好全了才被恩準出卧房。
她坐在廊下歇息時隐隐聽到後院傳來熟悉的叫賣聲,才猛地回神。她喚丫鬟立刻把譚婆子叫進來,随便挑了幾朵順眼的絨花,命她拿匣子乘了,便迫不及待攆走丫鬟,取出裡頭的信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