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五個黑衣人得令後馬上揮刀向前。
聽琴暗道一聲不好,他的劍在馬車上沒法還擊。他迅速拿起僅剩的闆凳連連格擋,側身躲刀時将闆凳狠狠地拍在了黑衣人的身上。
黑衣人被打後痛得躺下,千鈞一發之際,聽琴利落地彎腰躲過另一個人的攻擊撿起了大刀。他隔着人頭看去,小将軍正執劍同為首的黑衣人打得火熱。
聽琴拿刀後就無人能擋了,他是聽音閣裡鮮少武功不錯的人。他一記亮馬帶刀刺向黑衣人,左右揮砍,當血濺到臉上時還有些恍惚。
自從進了聽音閣,自己已經很少見血。
小将軍身手不錯,卻未傷到敵人分毫,他将黑衣人連連逼退到角落,避無可避之際,黑衣人一踩桌子跳了起來往客棧外走去。
聽琴趕忙去追,随手撿起闆凳砸向黑衣人。
黑衣人被猛擊後身體撲向早已停靠在路邊的馬車,馬車被撞得側翻,裡面的箱子連連掉落出來。
聽琴趁他未反應過來,雙手執刀砍向黑衣人,此時早已埋伏在屋外的黑衣人跳出來向聽琴的背砍去。
小将軍咬着後槽牙,他等待的就是這一刻。他和聽琴離得不近,自己沒有兵器,一時不察不出聲提醒也是正常。胡思亂想之際,他看到了路邊傾瀉的木箱,箱子被打翻在地上裡面的衣服散落在地,還有一袋錦繡的香囊,銀銀石頭在旁邊閃爍着光芒。
小将軍想到什麼,他深吸一口氣,提步往前飛去,已經沒辦法完全抵擋黑衣人的攻擊,他隻好咬着牙随手拿着路上一半的闆凳揮向黑衣人,用力拍過。
黑衣人拿刀的手一顫,一個趔趄,刀歪了一瞬,接着面露不解之色望向小将軍。
聽琴聽見聲音顧不得眼前的敵人,趕忙轉身格擋,又因太突然,黑衣人從他的肩膀砍下,留下了一道長長的血痕。
黑衣人走了幾步向前拎起躺在馬車邊的人,回身後恨恨地瞪了小将軍一眼這才離去。
聽琴未瞧見,走了幾步還欲再追,卻因肩膀的傷痛而停下。他捂着肩膀:“嘶媽的,這都是什麼事兒啊。”
小将軍垂下眼,扶着聽琴往回走。
客棧内已經是一片狼藉,掌櫃的從樓下顫巍巍地走下來,看見這兩人頓時怒不可遏,方才瞧見兩人功夫了得也不敢說的太重:“你們看看這屋裡東西全部都弄壞了,這可怎麼辦!你們如若一走了之我就要去報官了!”
聽琴擺手道歉:“小将軍你去馬車上把主子備的銀子拿來吧,我們賠。”
掌櫃的聽罷臉色才緩和了些。“真是造了孽,知道自己得罪了人還出來住什麼客棧。”他嘀嘀咕咕地埋怨着。
小将軍将聽琴扶在樓梯上坐下後,才去馬車旁将錦囊拿起,他将地上的銀子一一撿起。旁邊的箱子四散開,沾染泥漬的棉服黏在地上。
他的眼裡一片愧色,卻也慶幸,還好自己及時收手,他并不後悔。
路上的行人見事情了結也紛紛從商鋪裡探出頭來,一個小孩從窗戶裡将頭伸出來望向小将軍:“哇,剛剛他們好厲害啊。”
一個胡子老頭将他的腦袋撈了回來:“還敢看熱鬧!小心等下被打的是你!還不快把這張字帖寫完,你娘馬上就來接你回家了。”
小将軍循着聲音看去,那小孩這才看清楚他的臉,臉上被濺了血,眉尾高高弓起,面色鐵青宛若閻王。
小孩吓得趕緊躲回了屋子。
是啊,讓人來接不就是了……
小将軍仰着頭洩了口氣,想來樓主在聞語樓中呆久了,解決事情最先想到的法子就是殺人滅口,連帶着他都快忘了常人是如何活着的。
聽了樓主的話還以為隻有這一個殺人的法子。
也怪自己太着急了……真是讓人懊惱…
想通了他就不發愁了,拿着銀子的手墜了墜,手上的銀子像石頭般重得很,量太多心意又足,小将軍将心裡的歉意一壓再壓,這才平靜神色轉身往客棧去了。
他拿了銀子交給掌櫃的,平生第一次心虛不敢與人對視。
聽琴捂着肩膀,也不知道他在扭捏什麼:“傻站着做什麼,是想看我流血流死是吧。“說完又有些後悔,小将軍應當是内疚牽連到自己了,又将話放緩了些,”好了,你也别想太多,出門之前我們也想到了有可能會出事。當務之急是先把我的傷口包紮下。”
聽琴見他面色慘白,更是連連安慰:“你别怕,之後我們一路上小心些就是了。兩個人行路容易隐蔽,不難的。”
“好。”
小将軍聽罷這才上前,他的眸子越發的黯淡,一路聽着聽琴所言默默往客棧的廂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