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中書素來老謀深算,他啊沒人能看透。”沈香齡好奇地探頭問:“你那日赴宴定是察覺出什麼來了,為何又來問我?”
王堯晟道:“如你所言,那日去赴宴的人必定也是同黃大人交好的,對我不算熱絡,偶有冷落。我自然覺得奇怪,問你是為了确認一下。”
他來到六安城這麼多日,還是第一次收到冷遇。在大臣中他也就是個毛頭小子,大家自然不會多加優待。
沈香齡點頭:“哦~”她驕傲地仰着頭,“現在知道我有多厲害了吧,你什麼都不懂就該來問我。” 王堯晟瞧她驕傲的小表情,白皙的脖頸仰着,頗有些像村裡耀武揚威的大白鵝,他眉眼一彎。
“是,你厲害。”
她确實厲害,能知曉朝堂之事,愈發讓王堯晟覺得她可能同聽音閣有幹系。探尋遍沈氏的宗族他們并未有入朝為官之人,明明無從知曉這些。
“哼。”
說到黃府,沈香齡想起小将軍的事,小心磕巴地問:“當日你在黃府可有聽到什麼消息?”
“什麼消息?”他不明白,提起些警惕,又想了想,“什麼意思?”
“啊,就是…”沈香齡撇了眼門外,拉着凳子往謝钰身旁拖了幾步,小聲道,“那日我回府時聽到有人說,常遠将軍抗旨回都城了呢。”說完她眼睛睜得很大,看着謝钰。
“常遠将軍?”語畢,王堯晟促狹地笑了聲,“哈?”他像是不可思議地驚歎道,“這又是哪裡來的消息?我倒是沒有聽到。”
沈香齡聽罷稍稍放下心來,既然謝钰都不知道,那必然隻是一兩個人胡說的。小将軍成天待在沈府,怎麼會被人看見?
這樣想着,沈香齡低垂眉眼想着可能的緣由,卻沒有注意到王堯晟居心叵測的得意眼神。
這個消息就是他放出去的,目的就是為了逼迫天雎盡快完成他的任務。
王堯晟将她的苦惱盡收眼底,心裡卻在打鼓,尋思着關于衛國公的事他該怎麼主動開口問才不會顯得突兀。
正想着該怎麼提起這件事,王堯晟苦盯着沈香齡實在是想不到話頭,眼睛微眯,從她挺翹的鼻尖賞到嬌小的下巴,目光在她粉色的唇上停留片刻,此刻斜倚在桌上,頗有些美人的姿态。
隻不過她拿着勺子的手上面倒是幹幹淨淨。
他蹙眉,厲聲問道:“你沒帶?”
沈香齡聞言疑惑地側頭:“什麼?”見他盯着自己的手指,沈香齡将勺子放下。
“啊~你是問前幾日送的指環嗎?你不記得了,我小時候來謝府玩兒每次戴了都會丢,許是你替我放起來了。那指環竟是我小時候丢掉的那隻,如今長大已經戴不上了。”
“既然戴不上我肯定得收好,丢了多可惜,所以都讓忍冬放好啦。”
她自以為自己安排的妥當,眉眼彎彎笑得很得意。
誰知這話一說,謝钰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陰沉起來,方才還溫柔肆意的眼驟然多雲轉暴雨。
沈香齡趕忙找補,也顧不上合不合适,馬上承諾:“你若是想看我戴,我今日回去就戴上。”她想,勉強的話戴在小拇指上應該可以吧…
王堯晟松開自己握緊的拳頭,心裡像是被堵住,一股不知名的怒氣在胸口環繞,卻找不到出口。
他的語氣較之前更冷,側過臉不看她,不屑道:“既戴不上便丢了吧。我之後會給你再尋一個,不許不戴。”
又是謝钰!
怎麼哪裡都有謝钰的痕迹!
他就不信了,一定要尋一個謝钰從未碰過的東西送給沈香齡。
沈香齡隻覺得謝钰黏人的勁兒上來了,她無奈道:“好好好,我知道啦。你送我的,我定會好好佩着,不要生氣。”她伸出手戳了戳謝钰的皮質護腕,自己手腕上紅色的指印也越來越顯眼,她将聲音夾住,壓低,帶着些嬌軟,“不要生氣嘛,我都聽你的,好不好?”
聞言,謝钰的臉色才好上幾分,隻是再無法回到方才,嘴角仍然是低垂着,沈香齡不知為何,蓦然覺得心底有些累。
但,往好了想,這不是也證明謝钰在意自己麼?
她抿了抿唇,壓下那一點微妙,嘴角微微勾起,也給謝钰舀了一勺冰酥酪,謝钰瞪了一眼那白亮的勺子,勉強吃下。
至此之後,沈香齡往謝府跑的更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