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二雖未與她交過手,卻也是知曉蕭煙閣功夫深淺的。
“主上莫急,便是雲四也抵不過全盛時期的皇子妃。”
“那他也不該将阿煙帶來當護衛。”
不對。
以蕭景的性子,不可能會将自己與阿煙置于險境,亦不可能将阿煙推出去擋劍。
他是發現了什麼?
“叫雲娘下去探探他,将他帶到碧雲軒,立刻叫雲一過來,換上我的服飾與面具。再确認一遍今晚叫人送信過來的是誰,若不是他便将人抓過來。”
若蕭景真的心存疑慮,他與雲二雲四一個也不能露面。
這種地方服務自然是極到位的,蕭煙閣就是停頓的這麼幾秒,便有人迎了上來。
“客官是有何顧慮?不妨說來奴家聽聽。”
這人身上芳香撲鼻,聲音當真是軟若無骨,蕭煙閣渾身打了個寒顫,她下意識警醒,自覺後退屏住呼吸。
看她二哥這架勢,一分不自在也無。
想來是常客了。
“普天之下,可沒有入了我們金玉坊,”那美人白玉般的手順勢而上,身上披着的鲛紗在金光下透着七彩光澤,她一點一點撫摸着蕭景胸膛。
紅唇貼近蕭景耳邊,氣吐如蘭:“還解不了的憂。”
饒是蕭煙閣也覺得此人真是極美,一舉一動勾人心魄。
然蕭景巋然不動,在她嘴唇即将要貼上自己的一刹那,手腕翻轉扇柄抵上美人下巴。
“你主子叫你在這守的我?”
他語調溫和,看似憐香惜玉,隻有被他扇子抵住的地方,才能感覺到他力氣之大。
美人立刻變了臉色,伸向他懷裡摸住身份牌的手立刻松開,慢慢從他身上退了下來。
蕭景動作不移,低頭将她下巴挑起,狀似親密。
“官人在說什麼,奴家有些聽不懂。”
“莫做無用功。”
蕭景繳了她外披的鲛紗,在外人看來他勾着美人的衣袖,試圖将她抱在懷裡。
“帶我去見你主子。”
右手摸上她的耳後,指尖銀光一閃,随後美人身子僵硬,盈盈一寸的腰間就差一毫便抵上銀針。
他耐心告罄,不欲再與她糾纏:“立刻。”
蕭煙閣眯着眼,不着痕迹退到蕭景身側半步,垂直匕首落入掌心。
“是雲娘冒犯。”
雲娘立刻退離半步,含笑低頭。
“主子在碧雲軒,請同我來。”
雲娘将他們帶上二樓,蕭景負手而上,蕭煙閣小聲同他耳語:“豔福不淺啊。”
“三娘若想,二爺立刻為你尋幾個可人,一擲千金任你挑選。”
不知為何進了這地方,蕭煙閣總有種受人監視,如芒刺背的感覺,她暗中觀察着四周卻一無所獲。
“還是不了。”
這要被裴琮知曉,那些人連屍骨都留不下。
将他們帶到三樓盡頭的倒數第二間房外,雲娘輕扣三下房門,恭敬道:“請。”
蕭景擡擡下巴,蕭煙閣心中暗罵,卻笑着從袖口暗格裡落了一錠銀子下來,遞給雲娘。
雲娘高聲道:“謝官人賞賜。”
隔壁雅間,雲二默默将自己兜裡的銀票拿出五張來,放在桌子上。
“全部?”
雲二:“全部。”
“出門在外也不多帶些銀錢。”
雲二:“……”
兩人打了賭,賭蕭煙閣以什麼身份陪同而來。
裴雲棧賭了侍女,雲二覺得自家皇子妃那樣無法無天直爽的個性,斷不可能屈居人下,壓了相反。
雲娘若是不點名道謝,便是蕭煙閣給的賞錢,若是蕭景給的,她會直稱二爺。
屋内點着同樣味道的熏香,一位三十左右的男子坐在圓桌邊。
蕭景一進來就如同回了自己家般自在,開口道:“左使大人最近似乎圓潤不少。”
雲一:“……”
若不是自己沒見過他,他都差點要信了呢。
“請問我們何時有過一面之緣?”
“哦,當然未曾。”
蕭煙閣心裡冷笑,她二哥這蒙人的狐狸面具是越來越熟練了。
她探查着四周,地方很大卻無遮蔽物,空曠的很,窗戶皆落了鎖。
蕭煙閣進來後便沉默不語,負手立在蕭景身後。
蕭景拂袖坐下,話頭一轉:“隻是鄙人有幸聽人提起過,左使大人挺拔如松,身長如玉,雖然帶着面具遮掩容貌,卻仍掩飾不住氣度非凡。”
而眼前這人……
雲一摸摸自己的肚子,好在他面容端正,年輕時候也是方圓一裡内公認的俊俏公子,主上這面具倒也相襯他。
“二爺說笑了,人在江湖走總是要有些名号,不過江湖傳聞哪能偏聽偏信。”
蕭景:“這倒也是。”
“二爺信中說見我一面,劫的那批鲛紗可立即奉還,此事可還作數?”
“自然作數,不過左使生意鋪得那樣大,想必不缺那幾匹布,在下此番有個不情之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