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煙閣離開客棧後,又在外轉了兩圈,将蒙面黑紗往北城而去的方向丢下,才順着不同的路從客棧正中央上了自己的包房。
推門而進,蕭景還未睡。
她當即去拿水沖手,還嫌惡地搓了好幾下,屋裡水盆裡的淨水不夠,她拿茶水又澆了一遍。
蕭景看得奇怪:“你怎麼出去一趟,回來火氣這麼大。”
她拉過椅子,濕着手在他身前坐下,又扯過布擦幹,不願提,隻說方才與人交手的事。
那人她記住了,望月閣是吧,她日後定要把這破左使找出來,扒了他那厚臉皮!
蕭景起身去一旁拿了扇子,溫柔給她扇着,他這妹妹算得半個武癡,想來是去探了哪裡,遇到對手了。
“煙娘消消氣,可是未打過那人?”
雖然不忿,但蕭煙閣察覺到那人是留了一手的,真動起手來她不及他。
她如實道:“那人内裡渾厚,武藝不在我之下,再加上他有援手,我就先逃了。”
“嗯,不糾纏是對的。這翡城卧虎藏龍,加之關口不禁任何外來人員,往來行商之人護衛甚多,高手不比京都少。”
“二哥你猜對了,那人确實不是左使。”
蕭景動作一頓:“武功路數可瞧的出來?”
蕭煙閣搖頭,有些擔憂:“你下次再來翡城将我也帶上,蕭七一人我不放心。”
“我懷疑那倆小厮是故意引我過去,不對不對。”
蕭煙閣打破自己的懷疑,他們也猜不到自己要去後廚啊。
這裡真是處處透着古怪。
方才那人武功不下于她,可交手時未下死手,又将自己身上摸了個透,應是在查她身上有無暗器,明顯摸到了她的珠子又不繳走。
是來試探他們的?
蕭煙閣眉頭緊鎖,兩下便有了考量:“二哥今夜你先睡,我來守夜。”
“你先睡,不妨事,有聲響我會喚你。”
“……二哥。”
雖然她心裡很是觸動,但她二哥這三腳貓功夫……蕭煙閣思襯着怎樣不落他二哥的臉面。
“我不困,明日在馬車上休息便可。”
蕭景對她突然變得如此缜密的心思有幾分感慨,大概是他忙着在朝堂上周旋,許久不曾仔細關注過妹妹。
蕭景點點頭,頗有幾分老父親般的感慨:“煙娘果真是長大了。”
蕭煙閣含蓄又不失禮貌地點點頭。
不過到後半夜她就覺得格外困倦,手撐着下巴漸漸沒了意識。
第二天她醒來時已在床上,估計是蕭景迷暈了她,又把她抱上去了。
她撥開簾子,見蕭七已經回來,正小聲跟蕭景彙報着什麼。
聽見動靜,兩人同時望過來。
“二哥。”
“可睡醒了?”
“嗯,我們現在就回京都嗎?”
“不急,蕭七調了人手過來。”
蕭景搖了細繩上的鈴铛,不多時便有小厮上來,他叫人現在可以将早上吩咐過,新做的菌菇粥送上來。
“你難得來趟翡城,我帶你去奴隸市場挑挑人,下午還有些事要辦。”
“成。”蕭煙閣伸了個懶腰,昨日與那人交手被砸在地上,背後有些酸痛。
想到頭一次被除了裴琮以外的人吃了豆腐,她頓時一點胃口也沒。
要不回去就讓裴琮派人把這客棧平了吧,他暗中藏着的實力應當能做到。
可她說自己留在蕭府過夜,又圓不住。
她求權勢的心不由更盛了,現在手頭無人,下午去挑幾個也好,希望能挑到得心應手的些。
蕭七今日寸步不離地跟着蕭景,與蕭煙閣兩人一同在他身側護衛。
她敏銳地察覺到今日身後跟了不少人,想來那些應當就是二哥調的人手。
她二哥何時有這般大的能耐了。
上一世除了蕭七,她還不曾見過他手底下的人。
一直以來他二哥都是人淡如菊,隻在家裡會顯得活潑些,在朝中也隻是在禦史台領了個沒什麼實權的位置,不争不搶。
不過确實,她早前在邊塞長大,吃穿用度一向随軍中節儉,蕭王府裡素來簡樸,後來裴琮勢大,她才見了不少好的。
雖然無法行走,但他凡是任何名貴的,又或是京都瞧不見的奇珍異寶都往她房裡搬,後來就連裡衣的料子也被換成了特供的冰蠶絲,帳中绫羅綢緞經常被換下,應當都是那時候京都成時興的樣料圖案,昂貴非凡。
現在回想起來,她二哥的穿着雖然素淨,可識貨的便能看出來皆是上品,就連現在腰間的玉佩挂飾,她大哥一年奉祿怕是都抵不上。
見蕭煙閣視線落在自己腰間,蕭景有些詫異,煙娘向來是不在意這些俗物。
“三娘可喜歡這玉佩?”
“瞧着好看,但也沒有很喜歡。”
蕭景一笑:“三娘若是喜歡什麼,盡管同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