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煙閣立刻道:“我喜歡銀錢,我想要銀票,很多很多銀票。”
蕭景:“……”
蕭七:“噗。”
他妹妹從前不是這樣的,一向不知銀錢為何物,看這樣子,就是嫁了人之後才變成這番的!
蕭景怒,裴雲棧平時穿着上到發冠下至鞋履,他見是十分考究的。
那假模假樣的窮鬼,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定是平時吃穿用度苛責了他妹妹!
“我就說那裴雲棧不是良人,無權無勢現在又加個無錢,平時在府中是不是連喜歡的吃食也要節省?”
蕭景語氣間盡是憂愁。
“怎麼能有皇,富家子弟混成這個德行,京都哪個富家子弟不是呼風喚雨,你這眼光太差,回去之後還是和離吧,二爺完全可供你一輩子衣食無憂。”
蕭七點點頭,這确實是真的。
他們家三小姐心地善良,人又單純毫無心機,被那陰險狡詐的六皇子欺騙是情理之中。
好在二公子家财萬貫,定是要将小姐從深淵中救出來的。
蕭煙閣:“……”
這,她怎麼解釋。
她二哥一直不喜裴琮,先前與裴琮認識半年加之成親這半年,她二哥好像确實一次都沒來過府上。
六皇子府外确實建得一般,前廳也小不夠氣派,加之這府上地勢偏僻,又為長廊形,要一直往裡走才能到内院。
裴琮這人心思極深,現在想來為數不多在後院裡伺候的,應當是他自己人。
屋裡的器具她找無虞詢問過,當不是凡品,牆上的字畫她看不懂,等她回了京都拿去黑市賣便知道了。
蕭煙閣回想了一番太子府,裴琮那後院裡裝的可不比那差。
不過,還是得辛苦裴琮先替她背鍋了。
蕭煙閣一臉被愛情沖昏了頭腦的忍辱負重:“二爺不必如此,我平日節儉慣了的。”
蕭景歎氣,千金難買她願意,算了罷,日後他多接濟一些,為她先物色一些好的,等他妹妹何時膩了裴雲棧再換也無妨。
這樣想着,他便寬心了。
一行人到了北城一處甚是熱鬧的地方,外頭遭牆圍住,也抵不過裡頭的吆喝。
高牆外邊零零散散坐着許多衣衫褴褛的乞兒,皆是幼弱的孩童。
女孩居多,至多不過五歲上下,一派懵懂地坐在破碗前,乖巧又安靜地看着路過的每一位行人。
蕭景停住步子:“三娘不去救濟一番?”
蕭景以為以她的性子,定是會去拿自己的銀錢接濟的,蕭家陳香看似心軟,骨子裡卻有着世家教養到大的自私,蕭琰心思良善卻粗曠,察覺不了那些細微變化。
唯獨他三妹,心思細膩柔軟,從小在軍中長大,未曾接觸過爾虞我詐。
初到京都時他曾放手讓她去同世家小姐們接觸,結果被人算計,當作笑料。
後面他暗中報複後,便也着手護着,不願她再同那些人接觸。
“不去。”
這下就連蕭七也有些奇怪,他開口詢問:“小姐從前見着這些幼童,一向要給些銀錢的。”
“也許吧,但我如今長大了不是?”
她看着那些孩童,如同看着前世的蕭府:“我救不了這些人,孩童幼小無助,拿了銀子又護不住,隻會被人一搶而空,身有财富卻無護住的本事……下場隻會更慘。”
蕭煙閣自覺說的有些沉重,又同兩人解釋道:“況且你看她們,左邊那幾個孩童。”
“明明一身褴褛身上髒污,卻手腕圓潤,目光清澈瞳孔漂亮有光澤,沒有血絲也無饑餓般渴求。如果我沒猜錯,這是專門被養出來讨錢的乞兒,專騙貴人們的同情心,京都這種産業二哥可有涉足?”
見他妹妹是真成長了,卻還留着良善,蕭景便滿意了。
“你二爺用腦子賺錢。”
那便是沒有。
蕭煙閣:“二爺我真同先前不一樣了,往後你不用那麼操心。”
“曉得了。”蕭景不自覺揉揉她的頭發:“确實是長大了。”
蕭煙閣對他毫無防備,一時躲避不及:“哪有主子揉丫鬟頭的!”
蕭景一貫臉皮甚厚:“我是那種不着調的主子,這做派很合我。”
蕭煙閣一時無話,蕭七聽明白了,也跟着笑。
這奴隸市場并不隻是交易市集,裡頭的重頭戲是合法合規的生死擂,這重頭戲是要交了票錢方可入内。
蕭景本來是想為她挑選些可用的人,現下卻生了幾分心思。
或許他從前的想法太過狹隘,與其時時刻刻護着,不如且放手讓她獨自曆練。
難得有這樣的機會,瞧瞧煙娘會帶回什麼樣的人。
蕭景在售票點前停了步子,開口道:“我在這裡還有些事未處理,不如蕭七留給你,你自己進去逛逛,看上哪個就買回來,擂台上的人随意拍,二爺出銀子。”
聽到最後半句話,蕭煙閣眼神一亮:“成。”
“不過我不放心,你把蕭七帶着,普通人奈何不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