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她就被裴琮提着小腿勒在腰上,随着他一同下馬,那瞬間無絲毫支點,蕭煙閣隻得緊緊抱着他。
蕭府門外的侍衛,府内仆從,全都見了裴琮捉弄她的樣。
蕭煙閣又羞又惱,怒氣沖沖将裴雲棧丢在身後,先跑進了屋裡。
她自小被專門訓練過,耳力甚好,還未進堂屋就聽見陳香的聲音。
“嘿,居然還有人給你妹妹遞帖子,我以為她那模樣,次次都要和人争鬥出糗,都快要被世家小姐們全部排擠呢。”
蕭琰一向不管這些,今日的鲫魚他甚是喜歡,那麼大一條魚,被他直接攔腰折斷,夾了半隻進碗裡。
陳香看得直搖頭,開口欲數落他,蕭景見狀趕緊接上她方才的話。
“母親,沈家這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陳香一聽就不開心了。
“這能有什麼,你怎麼老把人想的那麼壞,煙娘同那沈家三公子關系好,人家妹妹請她去賞荷也是正常。”
她知曉這兩兄弟慣着妹妹,但終歸是男丁,不懂女兒家那些彎彎繞繞。
“無論如何她去交點朋友也是好的,别成日裡跟你們爺仨兒一樣舞刀弄劍,成婚半年了肚子裡也沒個動靜,我生怕她一個不注意……”
蕭琰天天聽她念叨這些,不勝其煩:“停。”
他魚也不吃了,一摸嘴巴。
“娘,我現在就去同妹妹說。”
蕭景:“我跟二弟一起去給煙娘送帖子。”
“不必,我早已派人送去了。”
陳香坐在主位上,一眼就看見遠處依稀有兩人走近。
“是……煙娘怎麼回來了?”
蕭景坐在最外面,站起便瞧見蕭煙閣摸着鼻子走進來,見她眼波潋滟泛紅,立刻頓悟。
“母親,煙娘被你這請帖吓哭了。”
蕭琰大驚,丢了筷子也站起來:“我就說煙娘不喜去這種勞什子荷花宴。”
陳香一筷子打在蕭琰手上,蕭琰皮糙肉厚也不躲:“那叫賞荷宴,你這樣咋咋唬唬何時才能尋到妻子。”
蕭煙閣:“……”
她才不是!
愣神這麼幾秒,裴雲棧已經趕上來了。
他真是非常懂陳香喜歡何樣的女婿,出來前還專門去換了衣裳,廣繡流雲金絲白紋,難得裝點得這樣明朗。
一來蕭府就摒棄了他那不冷不熱陰陽怪氣的做派,舉手投足之間爽朗清舉,天質自然。
呸。
都是裝的。
這人就是吃人還得啃幹淨骨頭的山魈。
他拱手行禮,大方喚道:“母親,這麼晚與阿煙來府上叨擾您了。”
“诶!”
陳香笑得眼睛都眯起來:“一點都不叨擾,你們是來府上用飯?怎也不提前知會聲。”
蕭煙閣看不慣他這樣的做派,把他擠到一旁去。
“阿娘,這帖子是何意思?您又為何叫我一定要去。”
她上一世怎麼沒收到這請帖呢。
蕭煙閣恍然想起,上一世這時候裴琮還在昭獄裡關着呢。
她救不出裴琮,便鬧脾氣要與他一同關着,雖然後來也比他早出獄,這時候應當還是在昭獄之中。
“這是賞荷宴呀,煙娘替娘去看看沈府荷花開的如何漂亮。”
裴雲棧的手在後面悄悄拽她,蕭煙閣又要防備他的小動作,又得遮掩不叫人看見,說話也有些急了。
“如今方才六月,看什麼荷花!”
“這是沈家主母遞的呀,你又不是不識字。”
陳香顧左右而言他,就是不聽她說實話。
“阿娘,你若不聽我說實話,我明日就不去了。”
笑話。
她蕭煙閣早就被那些世家貴女們劃了禁帖,那些人嘲她行為舉止沒個姑娘樣,她厭那些人思想迂腐。
早時她也參加過一些,還以為能為裴琮結交些好友,沒曾想簡直就是送上門去給人玩弄。
那些人笑她如武夫,又忌她家勢大,于是隻能各種拐彎抹角說些捉弄她的話,她最開始還未聽懂。
如今重活一遭,斷斷不會再做這般蠢事。
“你怎的這般不懂事!”
陳香也來了脾氣,下意識看了蕭景一眼,拉着蕭煙閣把她扯到一旁的偏殿去。
“你聽娘給你講。”
“講什麼,我隻要聽實話。”
“你這丫頭!”
陳香扯着她袖子,本想輕輕扭她一把,卻不小心扯開一些她的衣襟。
蕭煙閣白皙的胸膛上全都是密密麻麻目的紅痕,看得她當即就血沖頭顱,一下子沒站穩。
蕭煙閣趕緊伸手撈住她:“阿娘!”
“你這身上……”
陳香也是經曆過的人,一看這痕迹心裡涼了大半截,怎麼也弄不成這樣啊!
她伸手扒拉女兒的衣襟,蕭煙閣握住她的手:“不是你想的這樣……”
陳香盛怒之下,居然掙脫開了她的手,還一肘子打在她的鼻子上。
蕭煙閣登時眼睛一酸,老天。
“那裴,六皇子,怎得這般……這般不正常!”
這一看便是有常人所不及的癖好,陳香從小受的教導嚴密,便是這樣的情況也知曉不能直呼皇子名諱,再髒污的詞她也說不出來了。
“這簡直就是失了心風,他怎麼能這樣待你,我……我找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