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煙閣連忙拉住她,這要她如何解釋,剛才撞到的鼻子還在隐隐作痛,一着急她就感覺血氣上湧,鼻子一濕。
裴琮這個成日發癫的賤東西!
“阿娘阿娘!”
蕭煙閣仰着鼻子,悶着嘴說話:“我牛血了……”
陳香轉身一看,她這滿手的血,差點又眼前一黑。
“蕭琰!蕭景!”
她難得如此情急,有些失了大家小姐的文雅做派,瘋狂伸着手:“你們兩個還不快過來!”
正廳裡聞聲而來的三人見這倆快要抱在一起,蕭煙閣還滿手的血,立時便吓了一跳。
蕭琰忙跑過來:“這是怎麼了!”
蕭景挑眉,跟在他身後。
裴雲棧來的最快,将蕭煙閣從陳香手裡解救出來,扶着她下巴。
“莫仰頭,看我。”
蕭煙閣有些找不着北,這血流的實在是旺盛,許是前兩日在翡城吃了太多好東西,補過頭了。
陳香一見她落進裴雲棧手裡,又要過來拽她。
蕭煙閣慌亂中被裴琮扣住手腕抱進懷裡,陳香尖叫一聲,腿一軟好像要暈過去,蕭琰蕭景都去扶她,便廳這麼個小地方一下子雜亂不已。
蕭煙閣被吵的腦袋嗡嗡作響,她仰着頭,突然覺得油燈太亮也不好,晃眼睛。
在這樣的境況裡,她好像隻能聽清裴琮的聲音。
“阿煙,阿煙。”
“看我。”
蕭煙閣感覺他在扶着自己的腦袋往前。
“不要仰頭。”
兩人身上都沒帶帕子的習慣,裴雲棧不知何時撕了他那身新衣裳,布條團成丸子就去堵她的血。
“無妨,别怕。”
蕭煙閣兩輩子第一次流鼻血,不是特别特别疼,但這血流出來的感覺讓她莫名難受,鼻根酸得她說不出來話。
又癢又滲人。
她擡眼看着裴琮,不知怎得眼淚就落了下來。
應是鼻子酸的。
裴雲棧吓了一跳,立刻抱她出去,蕭府不大,府上侍從早就在一旁慌亂無措。
“立刻取冰來。”
“六,六殿下,府裡無冰啊。”
小厮欲哭無淚,蕭府本就不興奢靡風氣,此時還沒大熱,府裡向來是不備冰的。
裴雲棧見狀将她放在一旁的矮椅上,取了桌上的茶壺便跑出去。
蕭煙閣皺了皺眉,不敢用力醒鼻子,将布條拿開一看都是血。
好久沒見到這樣的場面,雖然是自己的血,不過倒也眼熟。
她有些想笑。
裴雲棧很快便進來了,袖子濕了大半,提着個找不到蓋子的茶壺跑進來,半跪在她身旁。
将她染髒的布條丢掉,又撕了自己的衣裳,放在茶壺裡浸透,拿出來敷在她鼻子旁。
任血混着茶壺裡的水,染髒了他落下的發絲跟蠶絲裡衣。
他不顧場合,皇子之軀卻在人前半跪着為她冰敷,蕭煙閣的眼更熱了。
曾幾何時,他們關系是這樣的好……不比别的夫妻差的。
她向來真心待裴琮,裴琮也對她細緻入微,隻對她一人心熱。
“這是……井水?”
蕭煙閣眼睛一眨,淚落在裴雲棧手備上,燙得他一縮。
府裡無冰,普通的涼水又不夠,裴雲棧問了地方立時便自己打了井水過來。
“嗯,阿煙你先不說話。”
他有些自責,明明流鼻血的是她,裴琮卻好像自己受了什麼大刑一般,面色冷若寒霜。
她難得溫聲同他講話,拽拽他的衣裳,要他站起來。
“無妨的,不痛了。”
“是不是我方才……”
“不是,是我阿娘不小心撞到的。”
蕭煙閣打斷他,或許是有的,但應當是方才陳香那掙紮間的一個肘擊。
她蕭家當真是将門世家,就連雞都不敢殺的阿母,也有這般打架鬥毆的天賦。
蕭煙閣笑起來,裴琮一直為布條換水,稍微熱一點他便再放入井水裡透一遍,手上都是混合着血絲的血水,她察覺血好像沒再流了。
她猶豫了片刻,還是伸手将袖子挽起,為他擦去下巴上濺到的水。
“你起來,那麼多人看着呢,不像樣子。”
裴雲棧扶着她的下巴,左右仔細瞧了瞧,确實是沒再出血,他才起身。
那邊陳香也緩過來了,正瞪着裴雲棧,兄弟兩人都有些莫名。
蕭煙閣扶額,罷了,一會兒再同阿娘解釋,她還愁怎樣調開裴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