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陳香指着裴雲棧,一時不知道該如何稱呼:“你給我過來!”
裴雲棧:“……”
他拂袖理了外衫,有些莫名,看了蕭煙閣一眼,就明白是她惹事。
蕭煙閣同情地看着裴琮,這次是她不對,将他坑害了。
她見裴琮被陳香纏上,沖着蕭景使了個眼色,他便出聲:“煙娘,流了這麼多血頭暈吧?二哥扶你回房休息。”
“二哥,我頭好暈……”
蕭景裝模作樣扶着她回了房,屋門一關上,蕭煙閣便坐在榻上,一下子癱了。
真累啊。
她耳朵要聾了。
蕭景見她這樣就知她無事,放下心來,想給她倒杯茶,結果她屋内竟然無水。
家裡這些下人都是怎麼辦的事,他分明吩咐過蕭煙閣的房間要日日打掃,被子等一應用器皆需時刻備着。
想到蕭煙閣之前說的話,他心下有些不悅,是時候該給家裡換換人了,這些奴仆都仗着是一同從邊塞而來的老人,自視甚高開始不認真做事了。
見蕭景倒茶沒到出來,蕭煙閣起身:“你口渴了嗎二哥,我去給你拿。”
“不必,你還是先坐着。”
蕭煙閣吸吸鼻子,現下是一點感覺也無了。
她走過去坐到蕭景旁邊:“無事了,可能是最近吃的太補。”
“二哥,我那日同你說的,要你派去崎縣的人回來了嗎?”
蕭煙閣變賣了她與裴琮房裡值錢的東西,再拿沈無虞制的仿品頂上,又将這些銀錢連同自己的私房錢,全都交給蕭景。
叫讓他立刻派人快馬加鞭前往崎縣,并将她所指的兩處地方買下來。
這是朝廷未曾發覺的礦脈,裴雲棧早就着手在大淩境内探尋。
還真給他找到了,接到消息的同時兩人就快馬加鞭趕過去,将這兩處地方買了下來。
這是上一世裴雲棧暗中招兵買馬的一部分經濟來源,與練兵溶洞。
“沒,我還未收到消息,那些人去的時日确實有些久了。”
蕭煙閣心裡隐隐不安,這事确實危險但她異常堅定:“二哥,一定要買下那兩處,那是難得的礦脈,我們必須擁有,無論以任何手段,這兩處礦脈必須落在我們手裡。”
蕭景知道這事情的嚴重性,他已經習慣得知蕭煙閣那些莫名其妙,卻又很準的消息了,也不開口再詢問她。
“我知曉了,一會我便再派人過去。”
蕭煙閣點頭,将袖子裡的紙張拿出攤開在桌上。
她早就下了命令,讓阿绮尋機會出六皇子府,最近阿绮都在适應自己的新身份,一會在她身旁露個臉,一會便偷溜出去。
這是她趁裴琮去換衣裳時,回房中拿的。
她偷偷将記憶裡,記得大淩将會發生的變動都整理出來,寫在了紙上。
蕭景看着她最上面标紅的那行字,面色也染了幾分凝重:“煙娘可是認真的?”
上面寫着,永安十二年秋,大淩大旱将持續接近半年,農民幾乎顆粒無收,災情慘重。
一個酷秋一個寒冬,大淩去了五萬人,直至來年春日方落大雨,連綿不絕。
而這而後面還有一行小字,是蕭景心中驚駭的源頭。
漠北攻城,邊境告危。
大淩兵馬一直不敵漠北,本就積弱。
若是在内亂的情況下,無充足糧草可供不說,朝廷還須得派兵鎮壓國鏡。
此時若起戰亂,後果不堪設想!
“當然,我知二哥心中驚濤巨浪,此事煙娘是萬萬不會拿來當樂子戲耍大哥。”
而永安十二年秋,便是今年秋!
見他消化了些,蕭煙閣便将下面那張紙拿到上方來,指着那幾家商鋪,同他解釋道。
“這是我近日來讓阿绮去暗訪的布莊,皆是無京都中後□□立經營的布莊,二哥,我已經叫阿绮化名,作為翡城來的女東家,帶着你給我的那幾人,去與他們詳談了。”
“這幾家已經快要談下來,我打算讓阿绮再帶着他們去京都周邊的城鎮,京都這些世家的産業無法動,光是現在這幾家根本不夠。”
原來蕭煙閣那日問他要這些人,是去做這事。
這事不能大張旗鼓地做,亦不能讓那些世家發覺,若是有人真要屯糧屯布,硬拼财力他們定不敵那些百年世家。
蕭景不由暗驚蕭煙閣心思缜密,他憶着這季度他在翡城的營收,心中盤算着。
“那些布莊價位能壓便壓,我給你送去的人皆是行商好手,你把自己藏好,定不能讓任何人知曉這背後是你。”
蕭煙閣明白深淺,點點頭。
“還有,若是不賣我們可以用多倍銀錢同他們談,你放手去做,銀錢我來想辦法。”
若大淩内亂,朝廷定不會按時發放軍饷與物資。
那些東西到了邊塞本就被層層剝削,不剩幾何。
若是真起戰事,邊塞寒冷,戰士們無冬衣禦寒,無需漠北來打,他們自己便撐不過去。
内部的潰爛是最無聲而緻命的。
“好。”
她會把布匹的事情準備好,可若保後備無虞,可還有一個重中之重。
兩人同時在對方眼裡看見擔憂。
糧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