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糧草,該如何?我思來想去,也沒萬全的法子。”
她研究了多日市集裡每日挂牌,糧價皆無大額漲幅或跌落。
糧草這東西跟銀錢一般敏感,若是她去動,立刻便會遭人注意。
到時候想再大額買入便難了。
蕭景此時已在腦中算好可供支配的銀錢,與所需大緻數額。
不夠。
完全不夠。
“阿煙,我們銀錢不夠,若是要做這事,那礦脈便買不成了。”
他沒說,以兩人現在的财力,即使不買礦脈,要供蕭索楓手裡的十萬兵馬過冬,也不可能。
若是戰事真起,便是需要戰時辎重,那樣負擔隻會更大。
蕭煙閣立刻回絕:“不成,那礦脈必須要買。”
若要起事,那礦脈必須要握在自己手裡。
況且,裴琮上一世一直在查一條線,跟兵器有關。
這讓她不由産生一個萬分驚駭的想法,朝廷供給的兵器或許有問題。
“你聽我的二哥,我們……我們要趕在别人之前。”
裴琮在今年年前便會将礦脈收入囊中。
若是等災情過後,便來不及了。
可軍饷他們亦是一定要供,一時間兩人無話。
蕭景在暗中有自己的營生,平日裡作風暗自低調卻無比奢靡,一直不把朝廷那幾分饷銀放在眼裡。
沒想到他還有為銀子發愁,陷入兩難的一天。
“不能拖,”蕭景當下便有了決斷:“我先派人去零散購買。”
“我已經讓無虞幫我一同悄悄屯糧,可這根本沒多大用處,我們在京都中并無其他要好朋友……”
沈家。
蕭景眼前驟然一亮,他怎麼差點把那人忘了。
“煙娘,看來明天那賞荷宴你是不得不去了。”
蕭煙閣奇怪他怎麼突然跳脫到這上面來:“二哥?”
“明天想辦法跟沈斯猶搭上線,不,”蕭景一笑:“他應當會先找上你。”
蕭煙閣一頭霧水,她對京都這些錯綜複雜的關系一向不敏銳。
“你須得小心應對,若有拿不準的話便不說,那沈斯猶并不同外界看來那般因為病弱,寡居府内無欲無求,那人野心可大的很,一切皆等他暴露底牌後,我再同你商量。”
蕭景冷笑:“若我沒猜錯,定是那沈家主母私下裡同母親談論了什麼,如今我與大哥皆适齡且未婚配。”
蕭煙閣皺眉,她二哥一向不喜這些,難怪阿娘要将她拉開說這事。
“那沈家主母是打上了你的主意,要将她的女兒嫁進蕭家來?”
蕭家如今權勢正盛,蕭琰風評不好,可蕭景可是個香馍馍,一表人材,又無上戰場受死的風險,背靠蕭家這大樹,前途無量。
皇帝兒子衆多,除了裴琮各個都有奪嫡之勢,像沈家這樣的百年世家從不摻合立儲之事,無論是誰上位,沈家皆不會出事。
所以這一代家主若無從龍之心,便會選了世家聯姻。
可上一世沈如夢并未嫁他二哥啊,這是為何。
她上一世嫁給誰了……太子!
容不得她思考,便聽蕭景道。
“我不會娶她,母親那裡我也會去拂了,不僅是我,我也不會讓母親将她推予大哥,沈家當今那一窩皆是心思歹毒之人,大哥應當配得更好的女子。”
這蕭煙閣分外贊同,按照上輩子的記憶,沈如夢不知何時與太子相識,兩人一見鐘情,她嫁予已有太子妃的太子作側福晉。
此人手段高明,後來接連弄死了太子兩房妾室一個兒子,卻還能全身而退,不容小觑。
“我明日會看着辦。”
蕭景全然信任她,便不再糾結于此事。
“煙娘,把阿绮召回來我這裡有可替代的人,我立刻休書一封叫她送去邊塞交予父親,别人我不放心。”
論武功蕭七要比她高,但蕭七他安排了更重要的事去做。
“好。”
“對了二哥,你叫父親暗中搜查軍備,讓他動作隐蔽些,我懷疑軍備會有問題。”
蕭景應道:“好。”
他這個妹妹,現在說什麼他都不覺得奇怪了。
正事算是談完了,蕭煙閣扣着手上的血痂,蕭景這時候才察覺他未曾帶妹妹處理一番。
可她一大姑娘這般不懼血腥,蕭景一時有些無奈,又含着幾分寵溺。
蕭煙閣一貫這樣,從前在邊塞有幾次作為前鋒去迎敵,得了勝便回來同将士們喝酒吃肉,并不拘泥這些小節。
“你也不嫌髒。”
蕭煙閣擡頭,覺得他莫名其妙:“這是我的血啊。”
蕭景:“……甘拜下風。”
他是受不了這樣的血污,無論是誰的。
“走吧,時候也差不多了,我帶你去淨手。”
“等等!”
蕭煙閣要拉住他,蕭景眼疾手快抽了自己的袖子:“你站在原地。”
蕭煙閣:“……”
“二哥~”
蕭景看她一身亂七八糟的,腦袋就要開始痛。
“你站住!”
蕭煙閣自知無法再靠近他,也無法再惡心他,頗有些遺憾。
“好吧,那你再教我說一些官話,你上次教我的那些話真是太好用了,見誰都能說上兩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