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雲棧此時萬般保證,才讓陳香勉強信服他,脫身而來。
他内力深厚,幾步外便聽見蕭煙閣的話。
裴雲棧唇角一咧,忍住沒嗤出聲。
果然。
阿煙重回一輩子,也想不出來那樣的官話。
他故意放重了步子,果然裡面立刻沒了聲響。
裴雲棧敲門進去時,蕭景正在給蕭煙閣看鼻子,但他身體離得格外遠,隻有一個頭湊近去看她。
裴雲棧一看便知這二舅哥潔疾犯了。
他手裡還端着新打來的井水,旁邊挂着柔軟的帕巾。
“阿煙,過來。”
“我給你洗。”
蕭煙閣眼睛一亮,悄悄頗為得意地擡了蕭景一眼。
蕭景:“……呵。”
方才還求着他教官話,夫君一來就立刻斜哥哥。
裴雲棧這樣的人,居然願意為她當衆下跪,又不嫌她血污,這般細緻地為她清理。
裴雲棧在外面都有什麼危險營生,蕭景心裡是清楚一些的,這樣的人在煙娘面前居然如此順從。
不過他這好妹妹,怕是覺得裴雲棧不染血腥又無實權,天可憐見。
“煙娘,好手段。”
蕭景由衷贊賞。
裴雲棧:“……咳。”
蕭煙閣:“……”
蕭煙閣含淚在心中呐喊,二哥,你被騙了,裴琮才不是看起來這般無害。
陳香這時候被蕭琰扶着進來,見裴雲棧在給她清理血迹,面色好看了些。
“煙娘,現在可還好些了?方才是阿娘不對,磕到你了。”
“無事。”
蕭煙閣仰頭,給她看自己鼻子,嬉笑道:“一點事兒沒有。”
“你這丫頭。”
陳香手裡捏着帕子,指尖擡着她下巴,又瞧了瞧才放心。
“你們先出去,我有事跟煙娘說。”
門一關上,陳香就一帕子打在蕭煙閣肩上,輕飄飄的,一點重量也無。
“那孩子同我說是泡溫泉時幫你搓澡,一時不察便留了印子,我瞧你皮糙肉厚的,能洗個澡就變成這樣了?”
陳香還是有些懷疑他倆:“怎的瞎混成這樣!”
蕭煙閣:“……”
她真的有口難言。
“那孩子瞧着好好的,莫不是有什麼怪癖?”
“沒!阿娘,你别瞎想,裴琮說的沒錯,這就是我搓澡時蹭成這樣的。”
蕭煙閣拉着自己的脖子給她看:“你看,這下面還有,都是一片一片的,怎得能親成這樣!”
陳香又羞又惱:“你這孩子說話怎得這樣沒個把門,女孩子家家……”
“好好好,我錯了,阿娘我明日還得去赴宴呢,我先回去了。”
陳香不放她走,拉着她的手腕面色凝重。
“你同阿娘說,是不是他有什麼問題?你同他成婚這樣久了也沒個動靜。”
蕭煙閣這一整天的,又是毒發又是流血的,方才又與蕭景談了那些,整個人疲憊不堪。
她就差抱頭痛哭了。
裴琮别的不說,這可真的好得很,好得不得了。
可這她怎麼說。
“阿娘,這我怎麼知道啊。”
“你這孩子!你不知道還能有誰知道?聲音小些。”
陳香看了一眼外面站着的三人,小聲道:“阿娘過段時間去寺廟替你求張平安符,再去送子觀音娘娘廟裡拜拜,我聽聞那邊的女師父都很有法子。”
陳香不習武她根本不知道,這樣的聲音,外面三人除了蕭景,都聽得真切。
一想到裴琮聽到自己與阿娘談論這些,蕭煙閣硬着頭皮,垂死掙紮:“我不信這些,真的,我習武之人怎麼能枉信送子觀音,況且那些女尼姑自己也不能生啊怎麼就有法子了,我也不需要……”
門外蕭琰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裴雲棧也有些忍俊不禁,阿煙說的确實沒錯,那些尼姑自己也不生子,怎得就能給人送子了?
蕭景狐疑極了,再看裴雲棧雖是冷着臉,卻也唇角壓不住。
“大哥你在笑什麼?”
陳香聽的頭又要暈了,擡手止了她繼續說話,她就不應該同煙娘說這些,等把符水求回來了,這丫頭也不得不喝。
想到這她便也看開了,囑咐她明日去賞荷宴定不要惹事,要好好同那沈家小姐親近,再交些閨閣之友就更不錯了。
“你也說了是閨閣,我都已經出嫁了阿娘。”
陳香不開心了:“你就句句要頂我。”
“不是我想頂你。”
陳香與他們四人不同,當年生了自己,無法适應邊塞苦寒,便回京都修養了。
這些年也一直在京都生活,從小受的教導也與他們兄妹三人不同。
蕭煙閣能理解她的好心,可陳香想得未免太過簡單。
“阿娘,我知曉你的心思,可那些文人向來看不起我們,你覺得那沈家小姐是真的心悅二哥,還是貪圖我們蕭家權勢?”
“換句話來說,那沈家小姐若真的心悅二哥便早該同我們透氣,據我所知那沈家可是一直在相看郎婿。”